应迩很满意这两个小侍医的态度和识时务,这便回头挑眉向沈决明一笑,满脸嘲讽和挑衅。
沈决明气得一噎,这小子真以为自己奈何不了他了吗!
当即一笑,满是狰狞,他不是要盯着当年的案子吗?是,他后面站着个三殿下,他区区一个小院正还不敢挑战堂堂三殿下的权威,但……他自有他自己的方式,来让他查不下去!
“既然林侍医有这般能耐,我这小小的太医院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林侍医请回吧,自今日起,您老,就不是我们太医院的人了。”
应迩又是噗嗤一笑,压根没在怕,反而脸上嘲讽更甚:“侍医一职,不同于药童,也算得上是从九品,当日,我进这太医院,可是整整……捐了一千两纹银的,要我走也可以,这一千两我也不要了,但……我总该给自己讨个公道吧。”
说罢,还倚着门框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指甲。
呵,当时崔子元把她送进太医院时,特意来找沈决明,那时,太医院的官职可统统都是明码标价,最低的侍医也要一千两,至于太医甚至医丞,价格都是成倍往上涨,崔子元是为了能保她平安,才特意只捐了个既不用抛头露面,又不用做些脏累活的侍医。
要算起来,这沈决明,可是明晃晃的卖官卖爵啊。
沈决明噎了口气,差点被她气死,紧紧攥起了拳头,该死的!怎么忘了这一茬!这卖官卖爵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自己都心里有数,只是谁也不提,可这……要是被提到明面上,自己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这小子!
他因着用力过猛,攥成拳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目眦欲裂,这小子就是生来克自己的!他要是不死,自己就迟早要死!
应迩见状,却又嗤笑着加了一句:“沈院正可还有事要谈?若无要事,我这便告辞了。”
沈决明没了办法,只能死死压抑着滔天怒火,放任她过去了。
可应迩却全然不打算放过他,临了还回头似笑非笑地添了一句:“对了,沈院正想问的东西,可问出来了?”
沈决明这便吓得浑身一颤,就这么瞬间白了脸色,僵着脖子扭过头,颤抖着手道:“问什么?”
见他这般反应,她想问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便又冷笑一声,转身而去,脸上神色却在转身瞬间倏忽冷漠。
——杀杜衡的人,就是沈决明!
是他趁杜衡伤重,不停虐打,逼问自己想要的东西,以至于活活将杜衡虐待致死,事后,生怕杜衡回来找他算账,才特意备下了如此厚重的陪葬品。
而且,看他神色惊慌的程度,杜衡许是至死也未曾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
可……
他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呢?杜衡与他师徒一场,也曾为虎作伥,替他出一切恶毒的主意,又有什么值得他拿命去换,宁死不愿说呢?
应迩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叹了口气,复又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抬首看天上的云舒又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