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昺此刻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吴世勋身上。
他终于对吴世勋产生了巨大的不满。一个地方官僚,在当地出现疫情,百姓生命受到严重危险的时候,没有立即挺身而出,扑灭疫情,挽救百姓生命,却首先想着自己衙门平安。
成立一支收尸队,本是一件好事,谁承想只管成立,不管运转,对收尸队成立后到底干了什么不管不问,试问,这样的地方官何用?
“是臣无能,辜负了官家期望。”吴世勋听着赵昺贸似数落马乌贵,实则是发泄对自己的不满,心里一阵绝望,再次跪倒在地上,嘴里却还在辩解:“可是官家,微臣不是郎中,不懂医术,的确是无能为力啊。”
赵昺看着匍匐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的吴世勋,心里一阵厌恶,正要严加呵斥,却看到大堂外面聚集着的众多吏员,心中改了主意。
“你们都是南宁军的官吏吧,有谁能说说,面对疫情,我们的衙门该怎么做?”他朝着外面高声道。
然而,本来还有窃窃私语的吏员们,此刻却全都闭住嘴,不发一言。
赵昺见状,冷哼一声道:“难道南宁军衙门的官吏,都是些只能充数的酒囊饭袋?”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穿青色官服的瘦削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先冲赵昺行了礼,然后沉稳地道:“回官家的话,南宁军衙门是有一批酒囊饭袋,但也有不少肯干事的人。”
“哦,那就是说,你是肯干事的人当中的一个喽。行,那你进来回答一下朕的提问。”
“喏。”只听那位瘦削男子答应一声,撩起官袍,大步走了进来。正要下跪,赵昺忙道:“不必下跪了,就站着说。”
“好。”瘦削男子也不娇情,再行了一个礼,才朗声道。“官家,原谅微臣按照自己的意思谈此次的疫情,可以吗?”
“行。只要是跟疫情有关的,你只管说,朕不限制。”赵昺爽快地道。他对面前的这个人却有些好感。
“此次的疫情,来势突然,也极其凶猛。”瘦削男子道。“微臣曾私下里跟郎中交换过看法,也曾观察过患者病情。微臣看到的病人起病突然,大吐大泻。大便初为黄水样,不久转为米泔水样,少数患者有血水样便或稠油样便。腹泻出现喷射性呕吐,初为胃内容物,继而水样,米泔样。
据中医告诉微臣,患者大多脉搏微弱、且有鼓肠、心动过速、眼窝深陷、声音嘶哑、皮肤干燥皱缩、弹性消失、腹下陷呈舟状、唇舌干燥、口渴欲饮、四肢冰凉、肌肉痉挛或抽搐等诸多症状。
据微臣不完全统计,疫情发生至今,已经导致一百五十一人死亡。更加严重的是,头五天时间,每天死亡人数呈个位数增长,但从第六天开始,死亡人数已呈双位数增长。且每日的死亡人数在增加。如果继续任其发展,死亡人数马上将呈三位数增长。所以,官家今天来到南宁,实在是上天垂怜南宁百姓,不让他们湮灭在疫情之中。”
大堂上的人听瘦削男子描述,都是惊讶不已。这病,也太凶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