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认步凉没那心思去否认,更何况对于萧临的感情,她老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土肠尤血。
“你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萧彧。”
霍笙踢了踢地上的草,无奈的表示,“人都是他的了,我还有选择吗。”
步凉不禁宛然,从霍笙与萧彧相交的神色来看,岂知是人,连心都也应早就一并给了萧彧。萧彧是个不错的人,心思简单阳光朝气与霍笙倒是合适。只是,以目前霍笙的身份想要嫁入萧氏,估计是有些难度的。
但,转而一想,步凉仍是有法子的。
只是可惜
原野上缕缕屡青烟袅袅升起,远远瞧得并不真切。
“那是什么”显然霍笙也是看见了的,指着冒烟的地方转头问来。
步凉却勾起嘴角,在迎面拂来的清风里回看她,“七公主。”
诶
霍笙乍一惊喜,但笑意未达眼底却垮下来脸来,“你不是说不能乱称呼以前的名字吗,怎么你自己还乱叫呢”
她摇摇头,“保重。”
啊
霍笙尚来不及问步凉这是何意,就见萧临和萧彧策马前来。
“前边应是起火了,那一块可是有咱们大周的一处粮仓,所以我得跟九哥一道去瞧瞧。笙儿你就好生与嫂嫂在这儿等着我们回来。”萧彧一道就赶紧下马拉着霍笙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情意绵绵依依不舍极了。
萧临自是没他那般外放,俯看了步凉许久。眉头一再的轻蹙。终究挥不去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
步凉亦是抬头凝视了他良久,忽而颇为忧伤的弯起嘴角来,轻声道,“小心些,一会儿见。”
她自是没对萧临说过这么贴己的话,配上温婉娴静的表情莫不让人心神一动,似一股涓涓的暖流淌入萧临的心房。
“等我。”像极了一句承诺,笑意自嘴角悄悄散开。转身之际,萧临不忘再回看了一眼步凉,将那抹影子深深的嵌入脑中。
“驾”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草木茂盛之际,这一把火没一会儿就映照了半块天际。马场上也越加的热闹了起来,各色人马也顾不得身份地位,都寻着有利的地势远远驻足观望,热烈讨论。
看了半晌火光的霍笙,只觉无聊得很,忽而想起步凉方才说的那句“保重”,不禁问道。“你方才说那话是何意”
只是转过头去,竟是个陌生的面孔茫然的对着她互望。
人呢
难不成,她走了
不光是霍笙意识到这一点,原本留在府里的惊雷也快马而来,告知萧临,“翘神医,不见了。”
正朝着粮仓而去的萧临顿时领悟到那抹笑颜背后的深意,顿时又急又恼
“惊雷,护着十殿下去粮仓”
话音一落,萧彧尚在混沌中时便见着原本齐头并进的马头已经转了向,而且以更快的速度折返而归。
“九哥这是怎么了”在风中,萧彧不解的询问着惊雷。
惊雷默然只道。“十殿下,莫忘王爷的吩咐。”
萧彧,“”
步凉虽是十足十的路痴,但如果有人告诉她只要背离火场的方向一直跑就能到达目的地,那么这点事情她还是能够办到的。
她已经能够肯定萧临是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疑问,至于是哪儿露了馅,步凉已没那闲心思去追查。她不知萧临对她身份的探知到了何种程度,可万一利用她的身份来损坏姜国的利益,制约她父亲上官贾士的手脚,到时那便是悔之晚矣。
既然霍笙已有萧彧的护佑,她又在平都,自是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平安侯苏桓受苦的。
因此对于步凉来说的当务之急,就只能是离开。
所以当萧临提到郊野赛马一事时。步凉就开始了筹划,而此刻昆仑应当把翘楚带走了,西荷也该在马场围栏边等着自己了,只要那火再烧得旺一些,就能助她成功逃离。
因为今日是萧临相伴并且他还特地吩咐西荷不得陪同,萧临是摸准了她不识路的这一点,才为了外出游玩尽兴,撤走了她身边大半的护卫,如今她又刻意隐秘在匆匆的人流里,便很容易躲过监视。
然而千算万算,步凉到底算漏了萧临压根儿就还没到粮仓就已发觉了不对。萧临折返见到独身一人的霍笙时,就确定这把火是步凉安排的。
只是茫茫原野,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在急火攻心之时他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须臾之后也朝着火光相反的方向奔去。
马场上的马虽然都是好马,但萧临的东西自然是个中极品,是早就跟随他多年千里良驹。马有灵性,或是感知主人的急切,它比往日跑得都更加卖力些。
但,萧临仍然迫切着,甚至害怕自己选定的方向是错的,因为足足跑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能见着半个人影。
他暗自发誓,如果步凉真的逃掉了,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灭掉姜国
许是这份决心惊扰了老天爷,他越过一个小山丘后果真见着了那个人,一心想着远离他的冤家。
“驾”萧临顾不得,狠狠的夹紧马肚又加快了速度。
当步凉似闻见了马蹄声,转头回望惊愕万分之时,萧临的身形已然是近在了咫尺。
步凉咬牙挥起马鞭,却只能重重的落在无端伸来的手背上
鞭子抽上的瞬间便见了红印,萧临恶狠狠的盯着她,反手缠上鞭子借力一拽,将步凉连人一块从马上给拉了过来。他将她横放在身前的马背上,然后立即调转了马头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地方疾奔而去,总之是步凉辨不得的地方就好。
步凉仿佛被马整个扛着,四肢无着力点,颠簸的脚程连给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逞嘴上功夫,厉声喝斥着萧临放下她
只是,她的声音在风里若有若无,而萧临亦是全然不听的,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就是,该如何教训这个总也不安分的女人,怎样才能让她哪儿都取不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走到了哪儿,听着潺潺的溪水声,萧临终于是停了下来。
被颠得已然没了力气的步凉立马从马上滑了下来,蹲在一旁干呕。
看步凉那么难受,萧临本能的朝她走了几步,可是他到底不懂得怎样去安慰,或者怎样开口。
质问彼此袒露立场阵营,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步凉,不在乎她是上官家的人,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就会替她扫平前面所有的障碍。只要她全心全意但,萧临不敢赌,究其缘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直觉就是告诉他,就算他不在乎,她仍然会选择离开。
胃里一阵翻腾的步凉,虽然难受着但也在打算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举动。
摊牌万万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