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挂了李闯的电话,心中也生了些顾虑,李闯说的没错,现在敌暗我明,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母亲受了那么重的伤,姐姐自己一个人抛去女儿回国料理诸多事务。冒险现如今无疑是最容易造成问题的。“唉,走一步算一步把!本来这条命就是附加值了……”文斐不禁自言自语。
文斐想的挺多的,但是都脱不开一个主题,就是怎么活着有价值,开始的时候文斐觉得自己找到那些受到罗侃遗赠的人或许能够唤起大家对于生命的在认识。可是他在这个过程中却意外的发现了一桩桩一件件离奇的旧事,他发觉自己走的道路完全跑偏了。如果重头再来,假设自己没有接受干细胞移植,或者自己就不会被这些纷扰所连累,或许罗侃会和江大同过着简单平实的生活,而自己也许会平静的迎接死神的镰刀。可是人生就是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他不能选择生死。
当时为了活下去他选择回国治病,如今他有些迷茫,后悔是不可以的,但怎么走下去呢?对了他还有母亲,姐姐,还有朋友,甚至将来有一天或许他还会有爱人,甚至后代,他会为了他们活着么?如果文斐自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那么他就不应该放弃生活。那么应该放弃查案么?也许正像李闯说的那样,查下去,很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他自问能够承担下去么?能够坦然的面对么?如果查出来的结果是父亲的案子也并不能翻案,那么他面对的危机究竟值得么?
此时的文斐,突然想和母亲谈谈,父亲离世多年,母亲一个人固守着父亲创立的王国,她是怎么和世界和解的,怎么重新面对生活的苦辣酸甜。文斐突然很想知道。他知道程娜因为顾虑母亲的情绪问题,专门找了非常有名的俞教授帮忙。而文斐自己却一直都不敢面对母亲的受伤。
文斐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怯懦,他一看到母亲满脸伤痕穿着压力衣,说话时的嘶哑,他就觉得手足无措,在外人眼中他的行为看来像是想替母亲承担苦难,可是文斐自己知道,那都是自己的怯懦。
或者可以这么说,父亲去世后,一夜长成大人的不是自己,而是母亲,而他自己像个退化了的孩子,虽然貌似在国外独立打拼,可是依旧在困难来临时退缩的想要住在母亲的怀中。但行为上又表现出对母亲的关心极度的排斥。
文斐知道自己有问题,但是从没想过自己的懦弱还有对母亲受伤的恐惧源自于自己的幼稚。事实摆在眼前,文斐明白自己应该真正的面对这一切。能不能真正的查明事实的真相,或许并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但如何让母亲过得幸福安康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想通了这一点文斐决定好好和母亲谈一谈。
事不宜迟,文斐立即来到了母亲的病房。距离上次来到母亲的病房已经有一周了,母亲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由于服用激素和手术的康复过程母亲比上次看起来胖了一些,身上穿了压力衣又有些约束,母亲看起来有些烦躁。
“妈”文斐看到母亲支撑着双拐勉力的在低头行走,不禁叫了一声。
聂兰在护士的搀扶下缓慢的抬头看向儿子,表情瞬间明亮了起来“小斐!”
聂兰的声音还是略显嘶哑,声带的恢复没有那么快。“你怎么来了?最近辛苦吗?”聂兰自己身体尚未恢复,但话语中尽是对儿子的关切,或许只有母亲能够做到如此,毕竟在母亲的心中孩子,尤其是最小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妈,太久没来看你,儿子太不懂事了,希望你能原谅。”文斐直勾勾的盯着母亲戴着压力面罩的脸,那张脸无法辨认的脸曾经让文斐觉得可怖,可此时,文斐却突然觉得分外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