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短几句话令刘备三人无不诧异,魏越来找卢植不是要为破虏营话,更不是要从刘备这里找邹靖的漏洞,而是从河北战局出发,要否定冀州刺史部对军粮的调度资格。
刘备颔首附议道:“此前营中就有此类议声,认为不该将兵权、粮秣分归二处,哪怕以冀州刘使君为北路军长史,也能兼顾彼此,不使卢师损威。”
指挥权在卢植,军粮补给调度权在刘焉,都吃着刘焉拨付的粮食,这对卢植的指挥权威不利。
听刘备言语,魏越面露诧异之色,重新打量刘备,刘备站姿挺拔,目光坦然,一旁关羽嘴角微翘,张飞双目泛笑。
“未曾想刘军侯竟是卢公高足,魏某多有失敬。”
魏越重新抱拳行礼,微微前躬抬头笑吟吟看着刘备,自我介绍道:“那魏某与刘君能算是世交了,魏某字扬祖,祖籍河东,生于五原,在吴郡随陈留蔡师学习七载。”
魏越笑吟吟的模样,刘备看着有点狭促、坏笑的感觉。
“陈留蔡大家?”
可没等刘备还没开口,张飞抢先追问,双目瞪得圆溜溜一脸的期待,急忙自我介绍道:“某张飞字翼德,酷爱书法。久闻陈留蔡大家如蒙神授,书法逸群当世无人能及!飞心中甚是仰慕,甚是仰慕啊!”
魏越对着张飞轻轻颔首,张飞高兴之极竟然手舞足蹈,甩动手臂打了个清脆响指,还是按捺不住喜悦,竟仰头大笑:“哈哈哈!痛快!”
“中军帐前,不得喧哗!”
牙门将瞪目长喝,就听帐中卢植怒喝:“何人喧哗?”
牙门将恨恨瞪一眼张飞,转身入帐去禀报,没多时李立与牙门将一起出来,李立竟然一眼没认出刘备,牙门将附耳李立并展臂指点张飞,李立缓缓点着头,上前问魏越:“扬祖,何事喧哗?”
“好事,卢公可方便?”
见魏越笑吟吟一副随便态度,李立眉头紧皱:“扬祖,此乃中军帐前,何等肃正之处,你却喧哗之事乃是好事,是何用意?难道扬祖不知军法苛严?”
刘备正要上前解释,张飞却开口,皮笑肉不笑,以涿郡口音道:“李家郎显贵军中,却忘了乡梓中人。”
李立皱眉神情不快,就见刘备上前拱手:“建贤兄,可曾记得同县刘备。”
李立上下打量刘备,恍然露笑:“原来是玄德贤弟,玄德可是随破虏营南下?何不早日来寻为兄,卢师不久前还对为兄言语,对玄德多有挂念。”
他抓住刘备的双手,扭头又看张飞,死活没认出来:“玄德,此郡中豪强乎?”
“你非豪强,却问张某是否豪强,殊为可笑!”
张飞白皙、俊秀的面容挂着冷笑:“我家早贵,少时却听童谣唱‘不意李立为贵人’,今日一见,果然显贵。”
李立脸色涨红,又弄不清张飞根底,又不愿跟魏越怄气伤了同乡、同学之间的情谊,扭头看魏越:“这就是扬祖口中的好事?”
魏越颔首,正色道:“卢公帐下正缺英才,玄德兄自涿郡而来,岂不是好事?”
“那适才帐前喧哗,又所为何事?”
魏越呵呵做笑,抖着双袖:“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能遇同道中人,喜悦之极长啸几声……你又能奈我何?”
罢时,双袖负在背后,挺直腰背走向大帐问牙门将:“帐中还有何人?”
牙门将神色为难,魏越一瞪,厉声:“我有要事,关系卢公安危!”
“止有……止有卢公一人。”
“我与卢公商议要事时,李立不得进入。”
魏越罢回头看一眼涨红脸的李立,魏越故意抬起右手,又一甩袍袖后,踏步进入帐中。
“竖子无礼之极!”
李立诋毁一句,就听刘备劝道:“建贤兄,玄德观此人乃正直之辈,不知何处怠慢了建贤兄?”
同门师弟、老乡来了,李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竖子蒙陈留蔡大家喜爱,收纳门中教授衣钵。蔡大家独子战殁于颍川后,卢师多方维护此子,怕事有不测难向蔡大家交代。此子侥幸立功后,目无尊卑,挟卢师爱护,又狡言攀交各营将佐,不敬军中法度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