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见到那传中的三人,魏越不上激动,也没有警惕之类的复杂情绪,似乎只是为了来寻找答案的。
他询问张梁部舍弃蓟城率部南下,这正是让邹靖得意之处,笑容满面与魏越讲述起来。
蓟城是广阳郡治所,是幽州州治所在,也是古燕国国都所在;张梁所部攻陷蓟城不假,可涿郡大体上还控制在汉军手中,这就使得攻占蓟城的幽州黄巾军并没有跟冀州连成一体。
幽州军队普遍多骑兵,被涿郡分割后,张梁部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面对大量的骑兵,张梁部听着有近十万军队,可四处分派兵力驻守后,能机动作战的兵力不足五万。
在幽州军队没有反应、集结之前,五万……哪怕是五千黄巾军,都是一股很强的战斗力;可一旦幽州的军队集结后,高比例的骑兵部队,使得步兵为主的张梁部处处受限,十分被动。
这就是邹靖得意之处,他不仅守住了涿郡,还主动出击牵制张梁,令张梁占据蓟城后无所作为,只能在冀州战场失利的情况下从幽州撤军。邹靖口中,功劳最大的还不是他守住涿郡,而是刘虞。
幽州有大量的骑兵,这一点是魏越无意中忽视的因素,能养马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穷的吃不起饭?愿意投奔黄巾军的多是穷困百姓,有几个骑士会去投奔黄巾军?缺乏骑兵的张梁部,面对骑兵为主的幽州军陷入被动是必然。
而刘虞又是主张怀柔的,幽州地界内游牧的鲜卑、乌桓部落多受其恩,因敬重刘虞之故,幽州军中有大量的义从骑兵。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这些义从骑兵站在幽州军这边,而不是倒向张梁。
张梁若有诸胡义从骑兵助阵,面对幽州军的袭扰不会十分被动,不得幽州会是另一副局势。
离开破虏营,魏越回到中军见卢植,准备反应一下邹靖那里的情况,幽州兵来冀州协助作战,岂有在粮秣上亏欠的道理?
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在卢植帐外见到了那三人,三人见魏越身形修长穿常见的黑色粗麻短衣,头戴赤帻面目干净无须,一双眼眸凌厉慑人且步履轻快如风,而腰间佩挂六百石至千石官员才佩戴的三色装饰的黑绶、青色玉圭和丝绢缝制的印袋。
三人表情也落入魏越视线中,个头魁梧最高的关羽眯着眼并无太多情绪外流,而刘备则是对他微微颔首露笑,张飞却打量他的下盘两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植帐外值守的牙门将见魏越走来,也迈步迎上去,靠近后拱手道:“魏功曹,卢公商议要事,不便相见。”
魏越驻步,左手压在佩剑柄端,垂眉看比自己低半个头的牙门将,见他愁眉:“究竟何事,连魏某也要避嫌?”
“使已至邺城。”
牙门将低声讲述,左右打量目光落在刘备三人身上,便微微侧身背对三人,对魏越缓缓讲述:“非是黄门郎,乃是黄门。奉命****,却逗留邺城安抚、慰问赵忠族人,恐其目的不纯。”
魏越疑惑看一眼帐门大开的大帐,对着忧虑的牙门将轻轻点头:“卢公有大功于国,至尊不会亏待卢公,大可安心。”
牙门将回以勉强笑容:“魏功曹机敏卓见,功曹如此,想来卢公应该无恙。”
魏越笑笑,牙门将敛去眉宇忧愁,重新回到帐门处昂首拄戟,警戒着四周。
不知如何,魏越对眼前的刘备格外有好感,对方虽不上器宇轩昂,可也眉目周正,给魏越一种阳光、温婉如玉的感觉,似乎看着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坏人,感观上很难让人对他产生厌恶感。
上前两步,魏越稍稍抬手抱拳,自我介绍道:“某五原魏越,现为军中功曹。”
“某涿郡刘备,破虏营军侯。”
刘备踏前一步拱手,话之际微微扬起头颅稍露讶色,走近后他才确定魏越的年青,竟然有八尺出头的体格。
“某河东关羽,破虏营屯将。”
关羽话时微微垂首,与魏越目光相接,收回目光时不经意间目光落在魏越腰间的黑绶青圭丝绢印袋上。
“某涿人张飞,破虏营屯将。”
张飞则是踏前两步,几乎是贴着魏越抱拳行礼,他身高与魏越大致相等,口中字音咬的极准,雅言造诣比刘备还要高一点点,刘备口音还带着涿郡口音。而关羽是河东人,打生下时,就生活在京畿雅言氛围中,自然有一口地道的畿内雅言。
魏越敛去笑容,一脸正色道:“此前魏某在破虏营与邹破虏谈及军务时中见过三位,三位果然出自破虏营,如此甚好。”
着魏越对着刘备又拱手:“当时邹破虏言冀州所拨粮秣略有不足,不知刘军侯是否知情?”
刘备也拱手还礼,见魏越谈军务,故而敛去笑容一副严肃模样:“刘某略有所知,不知魏功曹如何看待此事。”
“其实此事本不该我管,也不该卢公来管。在冀州刺史部来广宗之前,由我北路军调度冀州各郡国兵源、粮秣,此后皆由冀州刺史部接手。几日前,我北路中军营粮秣,便是冀州刺史部调度拨付来的。”
魏越着略带不满道:“广宗连带冀州,乃至是幽州战事,卢公皆有调度之权;若战事不济朝廷问责,当首之人必然是卢公一人。可调度军粮何等重要之事,却要经冀州刺史部之手,此非稳妥之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