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以一种推崇的口吻继续讲述,直身跪坐在两人之间的曹纯也是两眼放光听着,神情崇拜。魏越也是一副严肃神情,这位盖勋非常的不简单,或许自己出军凉州后,会与盖勋有非常多的交集。
故而,他认真听着,分析着曹仁口中的信息:“护羌校尉夏育被围右扶风畜官,杨雍派盖勋率兵前往救援,行至狐盘遇伏战败,盖勋集合剩余的百余人,以鱼丽之阵围绕辎重死战不降。”
从各方面的信息来看,盖勋跟自己一样是个硬脾气,做出这种事情不足为怪。魏越与曹纯一样稍稍紧张,如此人物真这么折损了,今后或许会无趣不少。
曹仁满意魏越、曹纯的紧张,故意饮一口茶慢慢品味,才:“羌胡精骑夹攻急促,士卒多死,盖勋不能免身被三创,仍坚守不动,并指一旁大木谓左右曰……”
他扭头看曹纯,又看魏越,以一副坚决口吻并瞪目,似乎模仿盖勋当时的神态、语气:“必尸我于此!”
曹纯轻吸一口气,赞叹道:“真雄烈大丈夫也!”
曹仁鼓着眼珠子问魏越:“扬祖如何看?”
魏越轻轻颔首:“明年我往凉州,能与盖君共事,幸也。”
曹仁眨眨眼,遗憾道:“待某孝期过后,或许凉州战事已平。战事即便未平,以盖君之才,或许已高升朝中。”
感觉自己跟盖勋没有同袍西征的机会,曹仁情绪稍稍失落,含笑讲道:“当时,就种羌豪帅滇吾素为盖君所厚,乃以矛拦部众曰:‘盖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为负。’”
曹仁又鼓着眼珠子做愤怒状,模仿自己心中盖勋当时的模样,一手伸出做握长矛伫立状,仰头高声骂道:“死反虏,汝何知?促来杀我!”
该死的反贼,你知道什么道义,快来杀我!
曹仁想要表达出一种决然气概,可憋不住笑意,哈哈大笑道:“扬祖你是不知道,盖君状若神人令叛羌惊诧,相视无敢擅动、近身者。那就种羌豪帅滇吾下马牵与盖君让盖君自去,盖君不为所动。滇吾强执盖君扶上马匹,因羌戎敬服盖君义勇,故不敢加害,商议后送还汉阳。”
魏越也是忍不住点头,盖勋这么死了未免可惜,连同前言,笑道:“难怪大儒宋枭会被朝廷免职,凉州多乱非百姓、诸羌不知孝义,而是另有其因。”
曹纯也开口:“扬祖兄所言甚是,边章、韩遂为虏所执,强推为首领,可见凉州诸羌、义从胡也知道义所在,有自知、让贤、克欲之心。较之鲜卑诸部,不知高出多少。”
对此曹仁只是叹息两声,垂头不言,不知曹纯的话,还是魏越的话触及了他内心某处敏感所在。
感觉行为有些无礼,曹仁收敛失落情绪,转而与魏越谈论其他,对于南匈奴的事情他也感兴趣。
现在于夫罗率领在外的匈奴义从骑士就配合曹操遣散、安置中原黄巾降军,如果魏越去于夫罗帐下听用,与曹操可能会同处一郡。
彼此聊得尽兴,不知觉中聊到黑,魏越索性与曹仁、曹纯同榻过夜,黑漆漆中聊到了曹仁、曹纯今后的冠礼。
孝期结后,曹仁就会提前举行冠礼以子孝为字,曹仁子孝;曹纯的字也由其父生前准备好了,也在孝期后举行冠礼,字子和,曹纯子和。仁孝、纯和,都是两种高洁的品德,长兄仁孝可为榜样,弟弟纯和自然能兄弟和睦,会使家业兴旺。
兄弟两人的名、字饱含曹炽的期望,就连产业也做了分割,一切就等孝期结束后正式分割。
而魏越听着兄弟俩对自己冠礼时的规划,总是心里怪怪的,似乎蔡邕草草指定自己的字,就没有安排所谓的冠礼。而现在他再举行冠礼,又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意思。
冠礼是什么,是成年仪式,是士族少年成人、面向世人的一场介绍会。而自己的,似乎真的就没了?
次日一早,聊到半夜的魏越还在睡觉时,曹仁、曹纯兄弟就去挑水、砍柴去了,那位仅仅与魏越有数面之缘的寡妇曹氏来了,给她的两位弟弟带来了色泽朴素的御寒衣裳,以及各种不带荤腥,却选材昂贵的寒食。
到家财,曹操的家底与曹仁兄弟没法比,曹仁兄弟得到了曹炽的全部遗产;而曹操的父亲曹嵩偏爱次子曹德,带着曹德生活,与曹操很少有交流,现在的曹操可以是真的靠俸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