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典韦带来确切的调查结果后,魏越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帮人隔了二十年,依旧还想着发动政变。
原来,陈蕃的儿子陈逸此时就在长安活动,与张举相交密切,正织着一张大。
桓帝发动第一次党锢,当今皇帝继位后,为镇压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引发的政变浪潮,又发动了第二次党锢,将一切同情或投身政变思想中的士族统统打倒,从朝堂之中清理出去。
而现在,在平黄巾之战中,党锢取消,大量的士族跻身高位,一些激进分子已迫不及待的要反攻倒算了。竟然要从继承宗法中做文章,质疑皇帝继位的合法性,准备拥立平原王刘硕之子为帝。
桓帝驾崩后,尚有两个弟弟渤海王、平原王,嫡亲侄儿更是一帮子……当时的大将军窦武立桓帝的从侄刘宏,本就用心不良。为了坐稳位置,刘宏继位后就杀死了渤海王以及其妻妾、子女百余人,现在能在继承宗法上发起挑战的只剩下平原王一系。
帝位继承不流行兄终弟及的法,但可以过继。将平原王的某个儿子过继给桓帝做嗣子,那这个嗣子名义上就是桓帝的儿子,他自然比刘宏更正统。哪怕刘宏统治了十八年,是后汉仅有的几个壮年皇帝。
法只是嘴皮子上的事情,到底管用不管用,还要看拳头。
只要控制住皇帝,那么拥立平原王之子为帝,一切都将非常的顺利……所有所有的旧怨、新仇都可以报,围绕在雒都上空近二百年的阴云,也将被一剑斩破,还地一个清澈。
只要成功,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失败了呢?虽然很差,但也不是无法接受,因为很多人对现在的状态十分不满,他们想要的更多、更稳定,不想再过朝不保夕,时刻都担心第三次党锢降临的慌张日子了。
魏越却很疑惑,平原王完全是皇帝的眼中刺,能活到现在必然活的不正常,这帮人竟然跟不正常的平原王走到一起,未免太过高调,生怕皇帝不知情似得。渤海王一家子被杀光后,平原王基本上就不管事了,嗜酒如命,连基本的政务都无法处理,全靠王后在处理。这已经是个废人了,家中的几个儿子也缺乏必要的教育,见识、胆略都非常差,没有什么能力。
如果是他要发动政变拥立新皇帝,刘辩、刘协远远比平原王一家子要合适,更容易获得朝野认可;哪怕……皇帝的弟弟,合肥侯也可以。
心中思索,他如果没记错,冀州刺史王芬、许攸会邀请曹操参加拥立合肥侯一事;那眼前陈逸拉拢张举拥立平原王之子为帝,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这是两拨人各行其是,还是一套连环计?
毫无疑问,黄琬是知情的,以黄琬的威望可能已经受到了两拨人的拉拢、邀请。以黄琬的威望、人脉,完全可以代替陈蕃,做那个振臂高呼的领袖。事成之后,做个录尚书事的太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黄琬是反对、不看好这次政变;不管王芬、陈逸是如何发动政变,黄琬都持消极态度,不愿投身进去冒险。
当魏越犹豫要不要去探黄琬口风时,典韦却来通报,神色奇怪:“主公,功曹王凌携二位友人来访,一人年老自云平原襄楷,一人……正是故太傅之子陈逸。”
“哼,估计在丈人处碰壁,这是游某家来了。”
魏越起身,抖抖夸大袍袖,正了正衣冠,来回踱步皱眉,索性又坐下去:“此恶客也,无需大礼。”
不管陈逸、襄楷是找他来讨论学问,还是交谈阴谋,他都不准备积极面对,或许王凌也不清楚陈逸、襄楷的真正来意。
魏越不曾亲迎,陈逸尚未表态,王凌却是急了,低声问典韦:“典君,难道扬祖不知汝南陈逸来访?太傅陈公名满海内,堪称下楷模,其子陈逸贤名远播,深孚众望……既是陈留蔡大家当面,亦不敢托大呀!”
“王功曹,我家主公自有计较。”
典韦粗声顶回去,扭头斜眼打量陈逸、襄楷背影,咧嘴轻笑:“我家主公何等英雄?岂会为虚名所迫?再,这下英杰,又有几人当得起陈留蔡公亲迎?”
闻言,王凌心中大急,暗暗叫苦。若陈逸对魏越持有偏见,那将会极大的影响魏越的名望。
陈逸、襄楷就当没听到一样,如果蔡邕的弟子、黄琬相中的女婿是个毫无傲气、架子的人,那才是怪事情。
侧厅,书房之中,魏越坦然盘腿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摆着几册摊开的公文名册,魏越正提笔誊抄,对进来的陈逸、襄楷毫不理睬。
王凌尴尬之极,先是请陈逸、襄楷二人落座,自己探头看了看魏越正处理的名册,不由心中惭愧。魏越在重新拟定虎步营整编名册,综合各方面的考究、推荐,重新规划军官编制、隶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