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戳了戳郝月的胸膛,似是有话想说,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看了看门外随后又撇向了一旁。
郝月随即会意,对身后的陈宫等人下令道:“你们先退下。”
“是。”陈宫得令,拉着郭嘉便是往外走去。
郭嘉一副疑惑的模样陈宫都看在了眼里。
“是不是奇怪主公为何会如此紧张?”将所有人拦在门外之后,陈宫对着郭嘉说道。
郭嘉点了点头,直言说道:“以主公之抱负,不应该在此事之上耽误时间,更何况,承受那种重击。”
那连续的巨大击打之声,郭嘉现在还心有余悸,要是让他挨上一下,躺上个三五天都是轻的了。
“呵呵,奉孝啊,你尚未成家,还不明白为人父母的感受。”陈宫摇头笑道:“孩子就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是心头肉,舍不得磕碰一下。”
“......”成家,这在郭嘉看来还非常的久远,一事无成何以成家?
“公台兄,也已为人父母?”
“我都快奔三了,当然了。”陈宫笑了出声:“宫很幸运,膝下正好一儿一女。”
“奔三?”
陈宫解释道:“哦,就是而立,而立之年,奔三是主公调笑宫的说辞,宫觉得不错,也就经常拿来打趣自己。”
“主公的名词还有不少,奉孝你多多接触后就知道了。”
“......”
房间内,郝月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轻声说道:“他们都走了,有什么话,要对爸爸说的吗?”
“到底,我到底该怎么做?”文静抓着郝月的手,一改往常的冷漠,眼睛哭的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十分惹人心疼。
“认真下棋会杀人,让子下棋也会杀人,为什么,为什么下个棋都能杀人啊?”
文静不停的摇着郝月的手,苦恼而又痛苦。
“文静,你没有错,你做任何事情都没有错。”郝月替文静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严肃的说道:“不论你做什么选择,都不会有错。”
“因为,你是我郝月的女儿!”
“杀人...也没有错吗?”文静呆懈了一下,充满疑问的说道。
“......”郝月沉默了,文静才八岁,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想让文静走上他的道路。
“文静,你知道爸爸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献血。”
“数十万。”
“比整座广牧城还要多。”
“如果堆叠起来,能把整个内城填满。”
在文静和玲绮惊恐的目光之中,郝月平静的说道:“你认为,爸爸有错吗?”
文静和玲绮还沉浸在郝月所描述的画面之中,对于郝月的提问,也做不出任何回答。
“那么,爸爸为什么要去染上这层鲜血呢?”
“为了如今的广牧,为了你们。”
“如今的天下,不染鲜血就想获得和平,谈何容易。”
“你们还小,不懂这个问题。”
“但是文静,我希望你明白,虽然爸爸不希望你的手上沾染鲜血,但也希望你明白,你是我郝月的女儿,为了你,谁都可以死。”
“生命是平等的,但每个人所珍视的事物是不平等的。”
“这世上,没有人的生命会比你们更重要,你们,是我的家人。”
说了这么多,郝月也不知道文静能否听进去,这只是郝月单方面的想法。
“妈妈说,绝对不能杀人。”过了良久,文静自己擦拭了下泪水,平静了下来。
是啊,梦梦她,怎么可能教导文静去杀人,去漠视生命呢。
所以,戏志才和郭嘉的一事才对文静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影响吧。
郝月想了想,决定换一种说法去说服文静。
“文静,那你刚才拿上武器了吗?”
“你连武器都没拿上,怎么能说是杀人呢?”
“你只是做出了你自己的选择,而他们也做出了他们的选择,每个人的选择是各不相同的,如果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改变自己的选择。”
“爸爸只能说你,太愚蠢了。”
“放心吧,爸爸不会让你拿上武器的,爸爸会为你创造一个不需要拿起武器的世界。”
感受着郝月的温柔,文静非常的感动,鼻子一抽一抽的虽然还在哽咽,但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父爱。
梦梦虽然教会了文静许多,但也限制了许多。
比如世道的残酷。
当死亡发生在身边之时,当听到自己父亲沾满了鲜血之时,她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何应对。
文静投入了郝月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竟是想在郝月怀里入睡。
“大伯,对不起。”玲绮也是在这时哽咽着道歉说道。
“玲绮,你为了文静可是差点把大伯给杀了。”郝月笑着回道:“不过伯父不生气,你是文静最好的朋友,是陪伴文静最久的伙伴,比大伯还要久。”
“玲绮,大伯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保护文静,在大伯不在的时候。”
“嗯!”玲绮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后也将头埋入了郝月的胸膛之上。
没过多久,两人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大哭之后,总会伴随着疲倦,毕竟还只是两个八岁的孩子。
郝月一手一个将两人稳稳抱入怀中,走出了门外。
在门外,叶一手托着一柄水壶等候顿时,门一开,就低了过去。
“我没事。”郝月笑了笑。
“回府吧。”
“诺!”
“主公,方才洛阳来报。”突然陈宫来到郝月身旁,低声附耳说道:“朝廷派往广牧的官员已经确认,于今日辰时已经出发。”
“哦?来的是谁。”郝月只笑着问道。
“荀氏八龙之二龙荀绲,随行的还有其族弟荀昙。”
“荀氏八龙,呵呵。”郝月轻笑一声“公台,你说我们是被小瞧了呢,还是被高看了呢?”
陈宫回道:“荀氏八龙名声虽大,但终归是清流士家,朝廷不派出类如袁家这等世家或者何家这等外戚甚至是依附阉人之党来此,着实令人费解。”
一旁的郭嘉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颍川荀氏乃颍川大家,其当代荀氏八龙无一不是身怀大才之人,以荀氏八龙的名气与才能,足以堵天下人之口。”
戏志才也是在这段时间内被陈宫相邀入府,此时接口说道:“但是,朝廷那帮门阀阉党,怎么可能会让士人来参手广牧?”
“以广牧如今的规模,可是直逼洛阳。”
“大概,是他们在争斗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吧。”郝月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极有可能。”陈宫点了点头。“主公,那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