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很晚,你有事就说。”
徐清想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一道女人的声音:“一白,谁的的电话,怎么讲这么久?大家都在等你。”
女人声音柔美,似曾相识。
徐清话口一顿:“没事了,你先忙。”
徐稚柳看她挂断电话,以为白跑一趟,忙问道:“他在外面?”
“应该是饭局上,也听不清楚我说话。”
不过听声音,他今晚似乎心情不错。白玉兰公馆教学顺利开展,另有香港明成资本入驻,为教学资源和资金提供保障,加上万禾传媒的大力支持,说是试验,百采改革势在必行。如今行业内外都非常关注教学的进展,报名人数也在直线上升。
他得偿所愿,的确值得高兴。
不过,徐稚柳看她似乎不大高兴,就说:“回头再打给他。”
“算了,他没口福。”徐清笑一笑,把保温壶打开,“你在路上就馋了吧?趁热快喝。”
他们就坐在一瓢饮的门口,偶尔还有人在面前走过。徐稚柳担心被路人看到,摆摆手说:“你喝吧。”
“别人又看不到你,怕什么?再说下午茶道课我喝了三杯乌龙,晚上又被老师强塞一大碗饭,你想看我撑死吗?”
“好吧。”
徐稚柳状似勉强地接过,用勺子盛了口冒着热气的汤,好喝得闭上眼睛:“真鲜美。”
徐清托腮望着他:“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肚子里还有馋虫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胃口特别好。”
徐清忽然想到爷爷。老爷子临终前有段时间也特别馋嘴,就爱吃街边油炸的小东西,什么臭豆腐,鸡柳和年糕,荤素他都不挑,好吃就成。
“有时候他身体疼得睡不着,我就会买给他吃,他吃得很香。”
“是吗?”
“嗯,我听医院的护士说,有很多老人临走前都爱吃垃圾食品,在他们看来可能生命已经不长了,与其小心翼翼度日,还不如放纵一回,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心情好,身上的病痛也能得到点缓解。”
徐稚柳点点头:“美食的确是一个人面对死亡很好的慰藉。”
或许人之将死,都会有这样一段时光吧?因为对这个世界太留恋了,才会不敢闭上眼睛,不敢错过每一样食物,不敢忘记每一个人。
“下次我也想吃油炸食品。”
“好,回头带你去,夜市有很多。”
徐稚柳喝口汤,身体暖呼呼的,冰冷的心似也得到一些些熨帖。
他问徐清:“你害怕死亡吗?”
徐清摇摇头:“我害怕遗憾。”
“你比我勇敢。”
“你还小呢。”徐清问他,“你生日哪一天?满二十了吗?”
“还没,在夏天。”
“那就好,等夏天我给你过生日。在你们那个朝代,是不是还要行冠礼?”
“嗯。”
“那我一定好好准备,让你的成人礼永生难忘。”
“谢谢你,徐清。”
徐稚柳馋嘴也不是第一天了,徐清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弯下腰给他拍他衣角的灰尘,不在意道:“谢什么。”
要谢的有太多了,可惜只字难言。徐稚柳回头望向一瓢饮,摸到藏于袖口的碎瓷片,身体如卧冰寒凉。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 到晚上十点程逾白还没回来,徐清准备先走,等之后有时间再把照片拿给他。本来留下来等就有点奇怪了,徐稚柳不问她,她就假装不刻意,除了鼻子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真没什么刻意的痕迹。
不过就在他们收拾汤壶准备走的时候,一束大灯照了过来。
车在不远处停下,两道身影相携着走近。到了面前,大灯被身影遮挡,徐清才看清夜色中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你慢点。”女人声音媚而不娇,嗔道,“你酒量退步了,怎么才喝半瓶就醉成这样?好了,再忍忍,到家了。”
程逾白轻哼一声,抬起头,与徐清四目交接。
女人也看过来。
是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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