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和江茉引二人一通劝服,江伯启被拉着坐下来。
江茉引拉着江伯启的袖子,
“爹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
江伯启的面色也好上不少,任由江茉引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江若弗看着二人父女和乐,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啊呀,小姐你手划破了!”
小玉低声惊呼着,
“还在流血呢!”
江若弗摆摆手,
“不妨事。”
她始终盯着江茉引牵着江伯启袖子的身影。
一双黑眸幽深,泪光隐隐。
小厮进厅堂,恭敬道,
“小姐,太后娘娘让您进宫回话。”
“宫里的嬷嬷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江若弗连忙遮了遮手上的伤,
“我这就来。”
这时江伯启才注意到江若弗,连忙又摆出一副虚伪的和煦样子,堆着笑道,
“若弗,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可要记得多多说爹的好话。”
江若弗的手仍作痛,只是江伯启那笑却更刺痛人眼。
——
“若弗,你父亲的事情——”
江若弗开口道,
“父亲有错,理应受罚。”
陈后拿着调羹的手停住,
“你真这么觉得?”
“就不为你父亲求求情?”
江若弗放下调羹,恭敬道,
“倘若行的正坐得端,怕什么旁人诬陷混说?倘若身有蹊跷,行路不正,青天白日之下也有鬼火随行。就算旁人不疑,也会引火烧身。”
陈后赞许道,
“过了这么许久,终于是看出来了,你爹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能教出你这样识大体的女儿。”
江若弗将头低下去,
“太后娘娘谬赞了。”
锦儿将一个锦盒递给江若弗。
江若弗不解,
“这是?”
陈后慈祥地瞧着她,
“我听闻你本名唤月遂,原是那个多年前借给了齐儿半命的孩子,难怪能与齐儿有这段缘分成为至交好友。”
“这簪子以华山玉雕刻而成,戴在发上栩栩如生,月遂只开月圆之夜,有了此簪,你便可发间日日圆满,也是全了和齐儿这一段命定的缘分。取个好兆头。”
江若弗看向那盒子中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几乎真盛放于指尖的月遂簪子,也不由有些惊艳,
只是嘴角的笑却变得有些苦涩,
她和世子圆满麽?
她行礼谢恩,
“谢太后娘娘赏赐。“
陈后笑道,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哀家心里分的很清楚。”
江若弗不禁动容,
她明白太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爹遭难,朝不保夕。
但太后娘娘却告诉她她与父亲泾渭分明,就是说要将她隔绝于这一场灾难了。
虽然太后娘娘一开始与她各自有打算,互相试探,可是她也能感觉到,这一场场喜怒无常,忽远忽近的试探下来,太后娘娘是真的信了她。
也是真的有几分喜欢她了。
陈后看她眼睛里都有泪光了,连忙道,
“十公主来了吧?”
锦儿笑道,
“来是来了,半路上又被七皇子叫去湖边射荷,如今正是游荷的好时节呢。”
陈后点头,
“要不,把若弗也带过去吧,再将那个禁了足的孩子请过去,脑子蠢,轻信人的教训吃够了,也让他透透风。”
锦儿笑,
“您说得是,十一皇子也怕是闷坏了呢。”
“陈璟刚刚进宫了的,依哀家看,都请到一起去了事。年轻人,就该在一起热闹热闹。”
江若弗无来由心一紧,
只是她却不能拒绝,只能道是。
宫女将她引到荷风四面亭,开阔的视野惹人心旷神怡。
宋落臻刚刚捡完箭回来,看见江若弗,意外道,
“那个是江若弗吧?”
侍女道,
“是,就是江家二小姐。”
宋落臻挑眉道,
“我倒是要看看,世子哥哥这两年究竟都和些什么人在一起。”
江若弗正看着湖面上层层叠叠的荷浪,一不小心踏空一步,却被一个年轻公子稳稳扶住。
七皇子宋钦温声道,
“小心。”
江若弗连忙站正,
“多谢七皇子。”
宋落臻带着十二分真诚的笑意而来,尾音上翘道,
“江若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