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内官,很快便又一道圣旨下。
但江怀隐却令人围起清晖苑,不许任何人进来,而那些官兵竟然真的就不进来。
江伯启被从病榻上扯起来,气急败坏道,
“你们做什么!竟私自抓捕朝廷命官!”
“本官一定要将你们治罪!”
尖嘴猴腮的内官却盯着他,顺手就展开了圣旨,一板一眼地念。
江伯启听完,跌倒在地,
“怎么可能!这是诬陷,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江伯启却立刻被官兵钳制住。
内官细着嗓子,
“内史大人呐,哦,不对,如今您不是内史了,只是阶下囚。”
“陛下既然降下旨意了,那必定是有确凿的证据被献上去了,您何苦做这些无谓的挣扎,若真有这个心力,不如去巴结巴结新的内史大人。说不定新大人,会看在旧情的份上,向陛下求求情放你一马。”
江伯启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内史,到底是谁,谁夺走了我的位置?”
内官笑笑,
“这位江大人与您血脉相连,您应当是最熟悉不过的才是,何必要问奴才呢?”
江伯启五雷轰顶,
“江怀隐?!”
内官笑笑,
“正是。“
“江大人大义灭亲,是他亲自揭发你,也是他一手递上证物,坐实了你的罪名,陛下这才降旨,将你收押听审,而江大人大义灭亲,其行可嘉,陛下格外欣赏,便令江大人子承父业,坐这个内史之位。”
“您应该感到自豪,江大人才一十七岁,竟坐到九卿之位,这在本朝可都没有先例,江大人是真正的少年卿相,恐怕日后也是前途无量,你能教出这样的子孙,应当有荣与嫣呐。“
江伯启满脑子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直奔着的那根弦,蓦然断了,竟一下子晕死过去。
内官嫌弃地摆摆手,
“将他带走吧。“
官兵立刻将江伯启铐起来,拖走了。
内史府连匾额都没有换,却是换了主人,也换了天地了。
奴仆被带走不少,但送走官兵,关上门之后,却依旧是飞阁流丹,亭台楼榭,繁荣一片。
江茉引被叫去清晖苑,一去就被拘着,不准有行动,尤其不能出院子。
江茉引心急如焚,
“六弟,七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怀隐静静地坐着,
“不要出去便是。”
江若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江怀隐的模样便知道,江怀隐一定对外面发生什么十分清楚。
江若弗略有些不安,
“哥哥?”
“外面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你突然变成了内史,顶替了爹的位置?”
江怀隐却依旧气定神闲,
“若是信得过哥哥,那便待着,等我让你们出去的时候再出去。“
江若弗和江茉引对视,却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忐忑不安。
终于,外面安静了。
江怀隐让围着院子的人都散开,江茉引立刻跑出去,却见外面一片狼藉。
江若弗也想跟着出去,却被江怀隐拉住,
“你坐下。”
“我有事于你说。”
江怀隐的表情很严肃,江若弗一时心里咯噔一声。
江怀隐转着手里的茶杯,
“记不记得江于是怎么死的?”
江若弗面色发青,
“哥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江怀隐冷着脸道,
“当初,江弘荒唐,窥见娘容色动人,便想强占。”
话音未落,江若弗便惊讶得死死捂住了嘴。
江怀隐继续道,
“因为娘全力抵抗,江弘到底是没有成事,那一天,你和我们都不在,江弘是刻意选了那个日子的。“
“但是路上出了点事情,我和江于早早折返,便看见江弘拉着娘要行苟且之事,江于立刻上前阻止,却被江弘用瓷器碎片扎进心肺,血如泉涌,当场便动弹不得。”
江若弗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死死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