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是个乐师罢了,殿下学好了乐器便是在下的荣幸,至于这些,权当陪殿下打发时间了。”
“太好了!那你顺便教教李暮婷吧,她比我厉害!那话怎么说的……根骨奇特,武学奇才!”
于度笑了,哈哈大笑,李暮婷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下有些恼羞成怒了。
“好好好,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能做武学奇才的老师,也是在下的福气啊!”
李暮婷听了也没说什么,手里最后一枚银镖朝稻草人射去,较之之前并无甚大进步。
“殿下,今日咱们还是先学筝吧,至于这个,你跟李侍卫继续练着,十日后咱们开始教学。”
“十日?你是说,先让我们练好了腕力?”
“殿下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呵呵……过奖,那就开始吧。李暮婷,你继续练着,累了就歇歇,我要去练筝了。”
“是,殿下加油。”
“恩?你居然学会了!”
于度有些好奇,二人最后在说什么,但是没多嘴去问。
你可曾听过丝竹之声,于你而言,它是清冷的还是灵动的呢?怎样都好,总不会难听的。欢喜也好、悲戚也好,指尖拨动的不一定就是心情,你想听什么,便奏出怎样的乐音来好了。
冬天弹古筝实在算不上享受,北冥墨痕回到室内才发现自己冻得厉害,待双手搭上筝弦,未及动作便已麻木了。
于度坐好,慢慢将手放到筝上,先是缓缓一段音乐从指间流出。
似是冬末的郊外,万物复苏的前夜,冰消雪融的最初始。
你可以透过那筝看到冰层破裂,水滴汇集,慢慢沿着冰凌下滑,最后终于落入溪流中。
你可以透过那筝听到杂草醒来的第一声呢喃,穿过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松针,灌木和花草探出头来,森林的深处恢复了绿色。
你可以透过那筝闻到花朵绽放出最肆无忌惮的香味,浓重热烈的、清新淡雅的、索然无味的,都在风里,混合着泥土和雨水的野性,霎时间便吹过了沃野千里。
北冥墨痕看着于度十指翻飞,他从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有这样灵活美妙的手指,更何况这是一双会用乐器绘画的手。
“殿下,该你了。”
于度停下来,胸口微微起伏,从表情不难看出此时他是有些激动的,还有对方才那段音乐的满意。
“老师,你……我实在下不去手,天差地别。”
北冥墨痕苦笑,这次是真的被震惊了。于度的演奏,堪称惊艳。
“殿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成天除了练习各种乐器几乎什么也不做的。”
于度说这话时语气有些遗憾。
“人的一辈子有限,能从头到尾做好一件事就够了。”
“殿下的一辈子必定与我不同,但是,现在还是好好练习吧,一蹴而就都是笑谈。”
“唉,我知道。”
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无甚章法,听不出弹得是什么,多亏琴筝之声本就动听,否则只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北冥庆之低着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漫无目的的晃荡,他一时半会儿绝不会回去!
不给喝酒?不让他出门?呵,当自己是谁啊,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这不还是出来了吗?当他是小孩子啊!
这地方实在是穷的厉害,也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次次年会各地官员都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还当老百姓全都可以顿顿喝酒吃肉呢!
北冥庆之提起手里的酒壶又对嘴灌了一口,明明眼睛都睁不大动了。
“破地方,没意思……唉,赶紧让爷回家吧……”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好几次北冥庆之都被撞得踉跄,害得他酒洒了大半,气得抓住最后那个撞他的人。
“喂,没长眼睛啊?你看你给我撞的!”北冥庆之指着自己胸前的酒渍不满道。
“哎呀,你个醉鬼,放开!我赶着去喝粥呢,放手!”
那人力气也大,一下子便挣开了。北冥庆之有气没地儿出,有火没处发,歪七扭八的也跟着过去了。
“蹊跷!这时候还有人施粥?呵呵……”
“都别抢,都别抢,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啊!”
乖乖,队伍排的老长了,一共四排,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棚子里舀粥。排队的人有的带了碗,没碗的就从棚子里拿,喝完了再放回去,秩序倒还可以。
“再来点儿,这还没满呢……”
“后面还有那么多人,你不能只顾你自己一个人啊,明天还有,明儿再来吧。下一个!”
“兄弟,让让,该我了!”
一个小个子站在队伍排头,时不时伸着脖子左右瞅瞅,监工似的,看到秩序井然他还满意地点头,嘚瑟那样儿。
“哎哎,别插队啊!”
“谁插队了?啊?”刚撞了北冥庆之的那兄弟来晚了,二话不说就窜到一老大爷前面,十足地痞流氓。
“没……你站这儿吧。”
“哼!”
小个子目睹青壮年欺负老弱,撸了撸袖子上前教训。
“你,别排队了,这粥没你的份。”
“什么?凭什么啊?”
“就凭你插队!”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插队啦?”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仗着个子高欺负人是吧,有能耐自己找吃的去,喝什么粥啊?”
“你他—妈再说一遍!”
小个子到底与那人差距悬殊,强装硬气道:“没那闲工夫同你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