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八哥雪儿带着一股子醇醇醉意,自曲阜飞返,铁爪上竟然抓回来一包衣物。
三人欣然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除掉下两封书信之外,其他尽是些崭新的衣服,每人一套,不多不少。
那衣衫除却杨玉琪的、内外各一套蓝宝色儒衫裹衣之外,两位新娘的衣裙,都是精工绣制而成。
给朱玉玲的一套,是她一贯心爱的深紫罗缎制成,金丝滚边,对襟绣袄上、用纯金丝插绣着两只凤凰。
一左一右,对立的胸臆,凤尾泻撤下,直撤满下、番百褶罗裙,两凤神态维肖,单爪踞地,剔翎弄羽,翩翩呼之欲出,堪称是妙手天工。
朱玉玲提在手中,喜极而跳,但只是跳了两下,便忽又泫然而涕,拥抱着那一套新紫裳,呜咽地哭出声来。
那边,苏玉玑早已取过那属于她的衣衫,比量了半晌,那一身罗裳,可并不比朱玉玲的稍逊半分。
只不过是色儿不同,乃是青湖色罗缎制成,银丝滚边,纯银线插、绣着双凤,神态亦是一般无二。
苏玉玑当然是、也喜得乱跳,但也只跳了半下,便瞥见玲姐姐化喜为悲,悲切涕泣呜咽,神态间煞是伤心。
苏玉玑心中虽然不解玲姐姐为何竟会如此,却慌忙着放下,奔过去询问劝解。
却不料,当她与杨玉琪一同来至榻旁之时,尚还不曾想起,应该如何开日之时,朱玉玲已经坐起身来,望着他们两个愕然的神色,嗤,的一声,复又笑出了声来。
站在榻边的两人,可被这一笑,又被笑晕了头,却也放下了心。
苏玉玑第一个忍不住,拧腰肢坐在朱玉玲身边,边取下罗帕为她抹泪,边急声摧问道。
玲姐姐,你疯了吗?又哭又笑,闹什么鬼啊!
这一问不打紧,虽说出了呆立在一旁的杨玉琪心中凝惑,却又把朱玉玲问哭了。
只见她,那刚刚破涕为笑的花容之上,复又罩上了一层愁绪,悲戚戚地一声,唉,叹。
直叹得杨玉琪没来由便觉得心头一沉,他忍不住舒臂握住朱玉玲玉婉,柔声儿问道。
玲妹妹,你怎么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吗?
朱玉玲闻声,凤目儿流波一掠,触到杨玉琪关切焦急之状,芳心中但觉得一阵温馨,刚才那股子无形哀怨之气,一股脑儿化成云烟。
芳心一宽,娇容上立刻转化成柳媚花娇,红菱唇忍不住再次绽开,恍若是带雨海棠!
杨玉琪一见怔怔呆视,苏玉玑睹状儿闭唇窃笑,朱玉玲发觉自己失常,陡然间红霞泛涌,反玉婉轻拽杨玉琪坐在身畔,婉声儿解说道,哎,你们不知道,这件衣服,乃是几年前家母亲手精制,制成之时曾对我说道,玲儿呀,这衣服是为娘为你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故此现在你可不能穿它,当时我真的不懂,怎么娘不让我穿呢?当时我就问娘为什么。
娘说,哎,我现在虽然不老,可自觉眼力较年轻时差了,所以想乘此尚不十分衰老之际,为你做好嫁衣,有朝一日,你找着人家,出嫁之时,才准你穿着,到那时,你不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吗?为娘的虽然疼你,却也不能跟你去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