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有效,那定是要试试。”玉莞已经是万念俱灰了,突然听到有药能救仲礼,眼里都崩出了光芒。
“先让我看看。”白启澜毕竟要比玉莞年长许多,对于用药还是准确的。
“老……国公爷,现在他们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啊。”玉莞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急忙说道。
“这药竟然没有药味……分辨不出成分……”白启澜已经打开了罐子,闻了一下,这药有着浓重的草腥味,隐隐还有些臭味,但在草腥味遮掩下已经很淡了,也是白启澜常年处理药草才能闻出来。
玉莞也凑近看了看,这药就是黑乎乎的汁液,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但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能赌一把。
玉莞向着旁边伫立的那个小伙子招了招手,问清了他如何服用,怎么得到这药的,然后就给了他一锭银子,让清琪去给仲礼两人喂药了。
按照小伙子的说法,若是两人服用,这药只有一次的量,所以玉莞打算去求药。
这药是小伙子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据他说,家人被妖气袭击了之后,纷纷倒下了,而他们本就是逃难而来,在丹桂郡也只是打零工,钱财就不是很丰裕,根本无钱治病,而官府管的只是疫病的治疗。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四处求神拜佛,以求哪路菩萨能够打救一下自己的家人。这也是大多数穷苦人家的一贯做法。
在科技不发达,医疗资源匮缺的古代,精神信仰反而成了民众的寄托,所以常常会有神迹或是以讹传讹的传说。
难民聚集的城北区也是如此,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神佛都被悄悄立了石像,随处都可见摆着野果祭祀,毕竟这蔓延的不仅仅是疾病,还有巨大的心理阴影。
小伙子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三跪九叩的将丹桂郡周围、北城的所有的庙宇、小庙都走了一遍,他记得最后到的是一个人还蛮多的庙子,神药便是在那里讨的。
说是庙,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的摊子,里面供着一个黑漆漆的神像,里面只点了点檀香,连香烛都没有,所以看不清究竟供奉的是什么神佛。
在庙前面,立了一张案桌,桌上就放着神药,有一个庙祝模样的人正在和前来拜祭的人解说着神药,若是能捐出全部身家,便能得到一瓶神药,保管百病尽消。
小伙子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了,抱着搏一把的心态,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搬了来,但庙祝似乎知道他的家境一般,只取走了他拿出的银钱,家具物品都没有要,还告诉他,神收的就是心意,他的诚意满满,银钱只是炼制神药的药物所需。
后来的结果便是小伙子原本昏迷的家人接连醒来,除了因为几日没有进食造成的虚弱以外,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身上的伤口也随之结痂,不再流脓了。
这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玉莞和白启澜几乎是守在仲礼两人的房里瞪着床上的人,心中焦急的等待着一个结果。
过了小半日,玉莞和白启澜几人轮流上前把脉,发现仲礼的脉象有了好转,不再呈现将死之状,而钟毓也有所好转,这让几天来焦急不已的两人稍稍缓了一口气。
暂且不说药是怎么来的,只要有效,玉莞便决定去那个小庙看看,能不能再求一些药,因为北城鱼龙混杂,玉莞和白启澜还是经过了一番变装,玉莞装扮成了书生样,而白启澜的打扮更似她的随从。
到了北城的时候,不用多问,随着人流去的方向,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小伙子所说的无名庙宇。
这庙宇已经不似之前他所说的那般,只是几块木板搭的摊子了,已经有人给搭成了庙宇的样子,虽然没有雕栏画凤,却也修建的整整齐齐,唯一还像原来那般的是,仍旧没有点着香烛,还是只有檀香。
但这并不妨碍这庙中来往的人流,特别是神药摆放的位置,不断有民众跪在案桌前,献上金银,恳求着庙祝。而那庙祝就像能掐算一般,取的也正好是这人全部银钱,小到几个铜板,大到百两纹银,都是他所说的全部身家。
玉莞和白启澜看了看手中的包袱,两人默默的排到了队伍最后,慢慢靠近案桌。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案桌前,庙祝打量了他们一番道:“两位所来可是求药?”
玉莞跪到了案桌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声音略粗的说道:“家兄偶然恶疾,还请神指条明路。”然后就给了白启澜一个眼神,后者忙把手中的包袱拿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一匣子金叶子,把周围的人看呆了,这里往来均是穷苦人家,见过最多的便是一百两纹银,玉莞这一匣子金叶子,还真是晃花了他们的眼睛。
匣子打开的时候,庙祝脸上的神情也有一些激动,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下去:“这位小友如此有心,神一定会护佑你们——”
然后庙祝就转身拿药,这让玉莞和白启澜也有些激动了。按理说,他们的身家远远不止如此,但已经是将身上所有的银钱换成了金叶子了,之前来的时候,确实担心了求不到药。
“不过两位虽然拿出了如此丰厚的捐赠,可心意仍旧不够虔诚啊——”哪里知道庙祝转过身的时候,手中却没有拿着药,斜眼看了眼那匣子金叶子,幽幽的说道。
“大师,我们的心意已经很丰厚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白启澜心中念叨着,但嘴上还是很客气的和这庙祝说着。
“神对众人都是公平的,若是您家徒四壁,哪怕只捐几个铜板,他也会打救您,而若是您不愿意全身心的奉献,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庙祝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言语,然后就开始闭眼打坐了。玉莞两人相看了一眼,在后面的人的催促下,只好先把匣子收了起来,退到了人群外面。
回到郡守府,玉莞又去了仲礼的房间,随着夜晚的到来,他的脉象又出现了先前的情形,玉莞有些崩了,走到外面的大厅之后,就开始踱步转圈,非常的焦急:“那个大师难道真的会掐算吗?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莞姐儿,遇事要冷静,你去找他已经冲动了。”白启澜在旁边看着也有些焦虑,他其实也很奇怪,那庙祝是如何看出他们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