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传言的禹州之灾,描述得那般灵异,阿兄,你认为会是什么灾厄?”
数日的警惕让陆霜眉眼间有几分疲惫。
陆远沉吟片刻,道:“约莫是魇。”
暗无天日,引起疯魔,听着像是话本子里编的故事,可若是仔细思考一番,便会发觉这与传说中来自魔界与深渊的魇极为相似。
“阿兄可曾见过真正的魇是何模样?”
陆霜指尖轻扣,这样的姿态与陆横足有七分相似。
“未曾见过,”陆远摇摇头,“传闻魇与魔界关系密切,并非生灵,乃是天道的一部分。与魔相伴相生,能勾起生灵最阴暗的一面......但既然是与魔相伴相生,那便是很难见到的。还从未听闻魇出现在人界。”
他忽然顿住,意识到了什么,惊愕道:“霜儿,此事非同小可,父亲派我来京城是想让我把你安然带回主家,这禹州城有了灾厄,自是有禹州城的造化......你莫不是想要插手此事?”
陆霜点点头,看着陆远,似乎是早有此意:“阿兄,你可知魇是如何与魔相伴相生?”
她看着沉默的陆远,继续道:“魇与魔相伴相生,其实是互相利用。魇利用了魔族本身血脉的狂暴,而魔会在魇成长完成陷入沉睡之时吞食掉魇来壮大自己的力量。魇只有在魔界才能展露全貌,这是天道赐予魔族的机会。”
六界之中,最强者乃是神界,神族天生便拥有着独特的使命,掌握着独特的术法天赋,与神界相比,其他五界都显得弱小。唯一能和神界抗衡的魔界,也只是靠着天道的助力和天生的狂暴血脉,靠着一旦开战便浑然不觉疼痛的疯狂战意,以血肉之躯铺平了与神界争斗的道路。
但是陆远知道,陆霜想说的,并不只是这些。
她眼中的光芒,充满着对世人的怜悯。即便她是陆横一手带大的,她也并不是处处都和陆横相似。至少,她并不只是看到了陆家的未来。
陆远独特的术法天赋,吞噬灵力却并不能为己所用,便也不会干系到自身灵力,在这样的时候,或许比鬼姬那般的运用起来更加合适。陆霜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想要他的帮助。
陆霜的眼神里,有对兄长的期盼。
她说:“阿兄,灾厄会蔓延,若是魇沉睡之后,仍旧没有被除掉,那便不只是禹州城的灾厄了。”
陆远沉默许久,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他输给了陆霜。这个自幼就被决定了命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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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城这次灾厄,这魇......实在不是我这等小仙可以干涉得了的。”白锦为难道,“况且我那束魂绫也不在手里,总不能指望我拿着杀猪刀去射只鸟下来?”
她这比喻属实有些古怪,老人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他看了看折渊,那沉默寡言的少年,总是安静到周围的人甚至都可以忘记他的存在,然而他周身的气势,却不像是凡人。
老人张了张嘴,嘴唇都有些颤抖:“仙子,我们世代居住于此,并未犯过什么过错,若是有人做了小人行径,其他的村民也都是无辜的。”
“求求您,再想些办法......我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可是他们不是啊......”
自始至终,少年的眼神都定在身边的白衣女仙身上,没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