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阳光映照在大厅里,江楚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认真地看着桌面一沓的报纸。
看着看着,他却不禁的发出了笑声,一旁的宫若梅颈子白皙,轻轻挽了一下发丝,为他盛着米粥,好奇的问道:“看到什么好笑的了?”
江楚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在一旁坐下,将报纸递了过去,忍不住笑着摇头,“梁根这人,文笔倒还真是不错,洪镇南要是看到,怕是会气得早餐都吃不下去。”
宫若梅坐姿优雅,目光流转,在报纸上瞥了那么一眼,有些无奈地摇头。
却见报纸上用粗大的标题写着:“洪镇南人老力衰,武士会一群废柴”,配图有两张,一张是罗师傅被叶问按住暴打的一幕,另一张却是洪镇南被徒弟扶着,坐在椅子上的照片。
这配图选图倒是很讲究,全文也未提洪镇南和叶问过手的胜负之分,但有罗师傅珠玉在前,读者买到报纸,怕是本能地就联想到二人间的胜负。
江楚低头喝着粥,一边说道:“叶问这人,看似是个好好先生,对事对人都和和气气;可他心中却又有一根底线,洪镇南的规矩,在他那里行不通的。”
他说的是昨日那场局的结果,洪镇南承认了叶问在香江开馆授徒的能力,但却要求他每月月初交会费一百元。这却不是刻意的刁难,而是香江武术会的老规矩,洪镇南需要这笔银子去填洋人警司的贪欲,才能换得武术会安安稳稳。
可叶问这人,却有些轴,他认为可以退让的,往往会主动让三分;可他认为不该退让的,便坚决不会屈服,就如这所谓的会费,叶问当场拒绝。
彼时,洪镇南和一众香江拳师的脸都拉了下来,众人算是不欢而散。
“洪镇南其人,想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江楚轻轻眯着眼,笑呵呵的总结道:“叶问当众落了他面子,洪拳门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事怕是有得掰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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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赛预定场馆,洪镇南沉着脸,背着手站在擂台边缘,望着正在逐渐布置妥当的会场,心中的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叶问当众落了他面子,不愿交会费,香江武术会一场局后,郑伟基便带领一帮洪拳门人直接挑了叶问的场子,打了他的徒弟;由是,傍晚时分,叶问便亲自登门拜访,二人单独会面,有过一番交谈,
两人之间的分歧与争执,其实不在于小小的一百块大洋会费,会费看似是洪振南在收,可实际上就是献给洋人警司的黑钱,换来香江拳师开馆收徒的局面。
叶问明白这一点,但依旧选择拒绝交会费,这背后实则是二人对洋人态度的根本差异。
洪镇南自问一肩担起香江众多武馆,卑躬屈膝地和洋人警司打交道,若没有他,全香江的武馆不可能平平安安的教拳;而叶问却认为不该向洋人妥协,由是更不愿交那所谓的会费。
理念之争,不分高低,但洪镇南指责叶问清高,这却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不在其位,不知其难,叶问肩上没有扛着香江武术会,身后没有两百多个兄弟跟着吃饭,他就注定不能理解洪镇南的委曲求全。
“洪师傅,过来打个招呼,介绍拳王给你认识。”
场馆的大门被推开,肥波乐呵呵地走了进来,身后一众洋人衣装革履,高谈阔论,洋人警司脱下了警服,穿着得体的西装,显得格外英俊。可洪镇南却忘不了他接过钱袋时,一边嫌弃地说着有很浓的鱼腥味,一边又贪婪地说着喜欢这种味道。
肥波看出了自己老友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使了一个眼色,领着洪镇南迎向众人,“龙卷风先生,这位是中国功夫洪拳的...”
洪镇南收敛了情绪,挤出笑脸,伸出了手。
可泰勒的视线却都从未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更没有半点想要握手的意思,甚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直接甩在了洪镇南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