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有什么事儿？农活还忙着呢。”

他脸上已经破相，兴许是从急流中跌下撞的、也或许是自己亲自动手做的，总之再看不出本来相貌。

但徐百九有自己确认的方法，江楚却也有自己的一套法门。

武者本身即讲究一个“气势”，这说来有些玄妙。

但其实军人、学生、官员，现代的普通人多半也能够分得出来，与此理相仿。

因为人长久的在一个环境内，自身会自然而然的形成气场，带着独特的气质，如军人赶紧利落、学生糯糯胆怯、官员沉稳大气。

武者立在那里，就算是什么都不做，气场也自与他人不同。就眼前的刘金喜而言，一呼一吸虽是将气息压制到正常人的节奏，糊弄一般人如徐百九倒也还可以。

可他却瞒不住江楚的眼睛，目光扫过他双腿，耳间听他出声发音，江楚就已经判定了个七八成的把握。

但他究竟是忘了以往，还是在装疯卖傻，江楚却也不知道。

因此，他只是笑着，顺着徐百九胡诌的身份演下去，赞叹道：“你就是刘金喜吧，果然有一把子力气的样子，怪不得能大力打死悍匪。”

“这一次是县太爷叮嘱我们，要当众对你发放嘉奖。你现在先忙着，我们就在庄子上等，你忙完了农活就回来。”

说着，他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徐百九，笑眯眯道：“百九，金喜现在住在哪儿？你晓得路不？”

徐百九的演技就要差上许多，笑容都有些难以维持，分明是烈日下，偏偏他一张脸有些发白。

听见江楚询问，他慌张道：“知道知道！他家里左邻右舍的，我都清楚，家里还有小孩儿呢...”

刘金喜挠着后脑，憋出了一个笑容，目光微微转动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咱们先到庄子上等着，听说今天会有一个戏班子过来表演，正好也算是赶巧了。”

徐百九说这话的时候，暗暗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你会来找我们的吧？”从江楚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那种生死的仇恨，那笑容很灿烂，还冲他眨了眨眼。

刘金喜推辞不得，他眼角泛起鱼尾，不知觉的躬着身子，“好...那我这边收拾妥了，就回去。”

“那我等你！”江楚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回走去。

不多时，江楚打头，三十余骑鱼贯而入，这平静的小山村仿佛在酝酿着炸裂的温度。

刘金喜在田边呆呆的站着，像是在目送着这群“捕快”进庄，眼神有种说不上的深邃。

他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满是老茧的手上搓了又搓，结痂的泥土簌簌掉落，笑颜也慢慢变得淡了。

直到身后的女人喊了一声，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般，朝田里跑去。

周遭收割的村民望着那身影，都是有些羡慕的咂咂嘴。

“金喜干活可真是利落，跟牛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