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相轻咳一声,明老先生当即会意,悄然离去。
“兰相大人好大的口气,连本宫配不配来做这个皇后竟然都要兰大人来评说,你好大的胆子。”
苏启珏入席后端起酒盏与云子鹤等人举杯示意,而姬皇后则继续方才的对话,猛的连酒盏都摔了下来,可见是动了大气性了。
“皇后娘娘如此气急败坏,可是因为做贼心虚,危害了兰嫔娘娘肚中的龙裔?”
那还跪在大殿中央的小官在接到了兰相进一步的示意以后,顶着压力、硬着头皮把这话说出来。
横竖兰相已经给自己许下了远大前程,这一局,拼过了可就是从龙之功,何必像现在这般做着京中芝麻大的小官,在官场中看人脸色苦苦熬着。
这么想着,这人也就豁出去了。
大殿中的人听到了这番危险言论,纷纷倒抽一口气。云瀚使团这边,蒋尚书一听还有这种好戏,咽下了这口酒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帮着那人将水搅浑。
“‘德、言、容、功’,‘德’为第一条,皇后身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应当严于律己,方可...”
“蒋大人贪杯,怎得刚开席便醉去了,还不扶蒋大人出去醒醒酒,清醒清醒?”蒋尚书一席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子鹤扬声打断,紧接着就被云七点了哑穴与席间的宫女一同‘恭敬’地将蒋尚书‘引’了出去。
“让诸位见笑了,蒋大人年龄大了,不胜酒力,胡言乱语的话,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放在心上。”云子鹤朝上首拱了拱手,自罚一杯。
而使团中其他的文官,品阶远远够不上跟逍遥王世子较劲的资格,何况一路走来,使团也多次遇到食国的伏击,一路走来都是云子鹤带人护着大家前行,树立的威望也刻在了众人心中,故而众人不敢、也不想与之叫板。
左右也不没丢了云瀚国的面子,人家说蒋大人醉了,那蒋大人就是醉了便是。
“无妨,本宫可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哪能还没有这点容人的气量。”姬皇后美目流转,浅笑间露出两个梨涡在她肉肉的脸上,心情不错的样子。
兰相看到二人这番互动,不由得心头一跳,转而斜睨到上首做着的云星儿也是皱着眉头不大高兴的样子的时候,这才微微安心了一点。
看来这兄妹两人没谈拢,那先前与云瀚使团达成的协议怕是也要作废了,谁知道那蒋尚书竟然这么不中用,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一个黄口小儿给制住了。
不过也无妨,本来云瀚使团就只是兰相为了揽下大义的名头才叫人去接洽的,但现在嘛,兰相摸了摸袖中的布帛,又看到了明老先生一脸自然地走回到自己的身边,扯着嘴笑了笑。
局面现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成王败寇,还怕使团这么点人出去乱说吗?
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就,该动手了。
皇帝与兰嫔现在看来,是被皇后连同摄政王一起软禁了起来,也难怪皇帝会这么着急地将密旨与兵符通过云星儿的手递出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拖下去,皇帝虽是没事,但自家的娘娘却不一定有命留着了。
“本相倒是觉得,这位大人与方才使团的那位蒋大人并未说错什么。”兰相站起身,甩袖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但却并没有像那小官一样跪在殿中,而是直挺挺地站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大人倒是说说,这话对在何处?”姬皇后的兄长,兵部尚书姬大人听着两人的言语,稳稳坐在那,脸上挂着和姬皇后一样亲和的笑脸,不动如山。
摄政王苏启珏则与云子鹤正相谈甚欢,云星儿坐在姬皇后的身边,捏着雪梨剥好的葡萄一口一个,其余两位娘娘没了刚才抢儿媳妇那会儿的针锋相对,和谐融洽地谈论着时兴的布料款式。
但下面作陪的其他官员就不这么轻松适意了,眼看着两个大神剑拔弩张的样子,纷纷缩起了脖子,屏住了呼吸,唯恐被流矢所伤。
兰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扬声说道:“没想到,姬家满门荣耀,竟然背地里勾结摄政王,挟持天子,皇后你可认罪?”
“呵。”姬皇后直接笑出了声,“兰大人年龄比蒋大人更大,竟是还没喝上便也说起胡话了。你可知,污蔑皇后,是什么罪名?”
众臣听了兰相的话以后,直恨自己不能当场晕过去。挟持天子?那岂不是谋逆吗?姬皇后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听闻近来皇帝独宠兰嫔,冷落皇后,甚至让兰嫔怀上了龙裔,兴许真的...哦天哪,自己听了这样辛秘的事情,会不会被灭口啊。
“老夫倒是佩服皇后这嘴硬的本事。”兰相不急不徐地从袖中掏出那明黄色的绢帛,抬手举起给众人看。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姬皇后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陛下的密旨。”兰相短短几个字,一下子在宴会之上激起千层浪花,短短一句话引人无限遐想。
“哦?那兰相大人倒是读来听听,本宫倒是挺好奇,这密旨上,都写了些什么东西。”姬皇后眼神凌厉,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兰相对于姬皇后有恃无恐的样子也并没有十分惊讶,毕竟,如若手握皇城禁军,任谁都能在皇城之中横着行走,只是皇后恐怕不知道,那禁军如今已经归了自己的人接手,皇后那少年成名的小侄子,今日也要命陨京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