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道:“我身旁亲卫都是女子,哪能要他们伺候?若有投军之心,等我回京向父皇荐举就是……”
宇文务正有此意,闻言喜道:“多谢公主殿下栽培!宇文家肝脑涂地,百死无悔!”
公主道:“当今国家初创,征伐频繁,天下分裂,屑小当道,正是英雄大显身手之时!只要令郎果勇无畏,何愁没有功名?宇文老伯无需担忧。”宇文务忙颔首称是。
公主少坐片刻,起身告辞离去。待她出门跨上白马,刚要前行,那马却不知发了什么狂,四蹄猛跳,向宇文家众人群里闯来。
变起仓促,宇文务不及闪避,慌忙上前抱住马脖,也不知是为了不伤及身后家人,还是怕公主有何闪失。
公主平日与狮子白心意相通,从未见它这般狂放,也不知是何缘故。但为了不践踏人群,只死命拉拽缰绳。
身后骑卫离得稍远,此刻也不能立时上前救驾。陆英刚才正上了马背,一时之间未明所以。
狮子白被又拦又拽,更加暴躁烦恼,只见它人立而起,将宇文务带起老高,又突然前蹄下跺,一顿在地上复腾空嘶鸣。
可怜宇文务年老气衰,再也站立不住,倒地又被马蹄狠狠踩在大腿之上,当场便昏了过去。
他身后有一女子,箭步上前将宇文务拖到旁边,众人还未看清她如何动作,又回身折向马后,堪堪扶住被撂下马来的顺平公主。
别说宇文中、宇文贯兄弟离得远,来不及救出父亲,就是陆英也被那女子惊得呆了。
看她服饰样貌,分明是村姑打扮,年龄虽说不大,也有双十年华。
脸上斑斑点点,皮肤黑里带红,一望而知是个劳作顾家的。
只不知是宇文家儿媳还是姑娘,竟然有这么快的身手,这么大的力气。
要说她身怀武艺,看她呼吸之法却不像是高明内功,若是寻常拳脚功夫哪能练得身轻如燕,力大如牛。
陆英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地望着那女子,连白灵儿命人救治宇文务伤势,女侍卫牵走惊马他都未移开双眼。
朱琳琳从马上下来,掐他一把道:“还看!也不知道下马救人!”
陆英恍然惊悟,连忙跃下马背,查看宇文务伤势。
不一时,宇文务悠悠醒转,只是两条腿骨都被惊马踏断,痛得他哀嚎连连。
宇文中、宇文贯兄弟二人将父亲抬进家中,跪在榻前垂泪自责。
乡间也无接骨良医,陆英有为白云乌治伤的经验,只好试着为宇文务接腿骨。一番忙碌,总算是勉强固定了起来。
宇文务忍着痛,对公主道:“公主殿下恕罪,让您受惊了……皆是我之罪。”
公主道:“宇文老伯不必自责,怪我骑术不精,反连累老伯受苦!”
宇文务道:“殿下没摔着吧?”
公主道:“幸亏方才这位大姐,救了我们两人……”
说着回头望向救人女子,报以感激一笑。那女子仿佛自惭形秽,慌忙垂首施礼,手足无措地讷讷无言。
宇文务道:“她是我去年收留的苦孩子,从河东流亡至此,家中父母亲人皆死于慕容永乱兵,只剩下她一人……我见她孤苦,干活又麻利,便收她做义女,留在家中帮忙……”
公主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那女子忙答道:“民女姓贺,小名……丑娘。”
公主道:“你练过武艺?”
贺丑娘道:“小时候随父亲练过两套拳,父亲说只为强身健体,不敢称武艺。”
公主又道:“看你身手矫健,力气也大,是怎么练出来的?”
贺丑娘笑道:“民女从小种地干活,向来不输男子,可能是农活干多了,便力气大些!”
公主也笑道:“你可愿随我进京,做我亲兵骑卫?”
贺丑娘望着宇文务,不敢擅自答应。
宇文务忙道:“公主殿下赏识你,还不快谢恩!”
贺丑娘噗通跪地,望公主便拜。
公主笑着命她起身,往后就随侍在左右,充锦羽骑卫。
耽误了许久,公主重新辞别宇文家,与陆英、朱琳琳返回崔家堡,带着薛勇一起拔营离开,继续往东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