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丑娘骂道:“我看你也不是读书的料,趁早滚回下院去喂马的好!”
胡小坤低头不敢言语,乖乖回去捧起书本,又大声诵读起来。
陆英与贺丑娘相视莞尔,这孩子鬼灵精怪,将来不知能不能成材。若是肯用心读书,自然是错不了的。
又走了一段,前方有一处水榭位于潭水畔,一半临水,一半在陆。
水榭内有一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正在地上写写画画。时而皱眉,时而敲敲脑门,好似碰着了什么大难题。
陆英心中好奇,不禁走上前去,俯身看他所画何物。看了半天,忽然惊觉,原来这少年在地上乱画的,竟与玄英道长托沮渠蒙逊带给自己那本书中所绘略有相似。
陆英摸摸怀中,却不曾带得书来,不禁叹惋一声。
那少年闻声抬头道:“公子有何赐教?你也看出我算的不对了?”
陆英忙道:“不敢不敢。在下并不通此术,只是看到足下所写,与我一本书中内容略同。本想拿出来与足下共同参详,可惜今日不曾带得!”
那少年兴奋地起身道:“公子那是本什么书?”
陆英摇头道:“不认识……”
少年道:“可是记载五星七曜运行规程的?”
陆英又道:“看不懂……”
少年又蹲下身,盯着地上的符号叹息道:“我以《周髀》演算日月,金木水火土各星运行之迹,却总是算不对……”
陆英暗道:“惭愧,原来这少年是在演算星象周则,我对算术自来不感兴趣,竟是没有看过几本这类书籍。
“那恐怕玄英道长的书,也是关于星象之学的。既然我看不懂,日后有机会就送给这个少年吧。记得道长曾说,他是转赠于我,我日后也需转赠于人,难道就应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陆英问道:“在下陆英,草字华亭。不敢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那少年听到陆英陆华亭之名,认真打量他两眼,施礼道:“原来是华亭侯当面,失礼了!在下寇谦,上谷人,家父曾为东莱太守。”
陆英心中一惊,拱手笑道:“原来是寇公子。公子若是不弃,我们同饮一杯如何?”
寇谦笑道:“华亭侯既然到了郁洲山,当然该在下尽地主之谊。只是寒舍简陋,恐怕委屈了尊驾。”
陆英道:“诸葛孔明卧居草庐,一朝风云际会,功盖三分之国。陈景略一代寒士,灞桥前与桓大司马‘扪虱而谈’,终成北汉名相。寇公子今日寒陋,怎可知他年功业难量!”
你道陆英为何惊奇,原来这个寇谦,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在本来的历史中,寇谦身为北魏国师,一手创立北天师道,被尊为寇天师。
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鼎鼎大名的“天师”。如果能将此人招纳为臂助,凭他的才智聪慧,必可在洛阳干出一番大事业,又怎能再让他去投效拓跋氏!
寇谦闻言也是大喜,想不到天下闻名的华亭侯如此礼贤下士。当即请贺丑娘与陆英来到他所居斗室,三人就在榻前摆下桌案,对饮叙谈起来。
这一谈才知,苏先生此时并不在神女峰上,而一桩机密大事也渐渐浮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