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衣被他所论吸引,不由问道:“你说的是谁?”
陆英切齿道:“正是姚兴帐下爪牙,姓韩名旭。这韩旭……”
他一提韩旭之名,还不待再往下讲,裴雪衣抬手就往他脸上扇来,口中斥道:“放屁!”
陆英轻轻闪身,避过她手掌,笑道:“裴小姐名门淑媛,怎可当街放屁!”
裴雪衣更怒,双脚连环飞踢,尽取陆英面门。陆英连撤数步,实在忍不住想教训教训这个刁蛮女子。
于是左手一举,将裴雪衣右脚腕拿在手中。裴雪衣右腿受制,抽也抽不回,动又动不得。
有心拼力相搏,陆英手指用劲,她半边身子酸麻,竟使不出分毫气力。
裴雪衣委屈不过,回头哭骂道:“裴黄裳!你是死人吗,看着我被人欺侮?”
其弟裴公子黄裳叹息一声,手中折扇如蛟龙出水,疾刺陆英胸前膻中穴。
陆英见来势隐挟风雷,暗叫声好,右掌一推,含章拳凝寒之气勃然而出。裴黄裳将折扇“唰”地展开,挡过迎面寒气,左手并二指再探陆英咽喉。
陆英不想这少年修为如此,右掌一握屈指弹出。弹指正中裴黄裳指尖,两人身躯猛地一震,各自退后两步。
裴雪衣挣脱束缚,跳着右脚叫骂道:“黄裳,杀了他!”
裴黄裳凝望着陆英,摇摇头又拱手问道:“请问足下尊姓大名?”
陆英眼中难掩欣赏之色,还礼道:“在下陆英,草字华亭。忝为河南太守。”
裴雪衣瞪大双眼,脸上还有两滴未擦拭的泪痕,一时也不知该骂还是该杀。
反倒是裴黄裳从容言道:“小可裴氏子黄裳。见过陆大人!”
陆英洒然一笑,言道:“裴公子,裴小姐,方才之事多有误会,得罪了。”
裴雪衣道:“你就是陆英?白面书生,果然与我所料不差。”
陆英不以为意,仍笑道:“二位贵客来了洛阳,本该在下一尽地主之谊。若是不弃,明日请来府中一坐,在下为二位洗尘、赔礼。”
裴雪衣道:“本小姐才不去……”
裴黄裳看看阿姊,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只垂下头去,无奈叹息一声。
陆英见之付以一笑,转身独自离去,也不管他姐弟如何行止。回到府衙,陆英找到洛新晴,让她查访裴氏姐弟下榻处,送上一顶进贤冠。
洛新晴问其原由,陆英不答,只是说了句“缁布进贤冠,文儒者之服也。”
洛新晴虽不解,仍微笑着领命,安排人送缁布冠去才罢。
陆英打定主意要往建邺,找洛新晴取来神术宝刀,又将玄英道长所赠那本图书留给她保管,言称若有一个叫寇谦的来讨书,即可赠送给他。
洛新晴一一答应,准备行囊送他再次远行。忽而又想起一事,言称前几日赵国顺平公主送来一件软甲,似乎是段冲之物。
本来以为没什么用处,如今正好内里着了,危难时或可保性命。陆英看她匆匆去取来,也不忍拂了美意,只得苦笑着将软甲穿在布袍内。
乘白云乌、挎神术刀,又再日夜兼程往东南而去。过淮水、渡大江,览千里山河。这一次与之前去陆家,心情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