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之际,待众人皆熟睡之时,戴九霜同白岸两人一起离了滁州,这一夜,夏十月彻夜未眠,既是为了送别戴九霜,也是为了好好告别自己的初恋。
是的,戴九霜是夏十月她这辈子和上辈子加在一起头一回喜欢上的人,然而没想到,就和寻常人一样,这份头一回的喜欢,都是长久不了的。
最终不过是另嫁他人,只是,若是为了这江山社稷,百姓安康,她这一嫁倒是觉着值了,毕竟感情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培养的,左右九霄锦不背叛自己,她也不会背叛的。
坐在这窗台前思量许久,终于,夏十月动了。
“碧袖,去给我取笔墨纸砚来。”
“是,郡主。”
问库房要了笔墨纸砚,又担心着夏十月起身不变,随即命人搬了张矮桌子来。
碧袖站在一旁仔细研磨,看着夏十月拿出镇纸将这纸面铺平,又咬着笔皱着眉头仔细想着。
“郡主,你是要写些什么?”
“家书。给九霄锦的,想来娘亲那,爹爹自会命人寄去,大哥二哥毫无疑问,定是听娘亲说了我同爹爹的近况的,他们几人倒是不必担忧,只是九霄锦……”
“郡主,您不是一向不喜九霄锦的吗,怎今日却动起来心思了?”
“要回京城了,怕他质问起来,我不好回答。”
毕竟她将那封信给烧了,若是九霄锦追问,她拿不出来,两人之间又要产生隔阂了。
明明就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要是再添一道裂缝,岂不是就离破裂不远了,也不知这九州大陆中,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和九霄锦的笑话呢。
“没想到咱们郡主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总归是他先寄了过来,碧袖,你说说,我要写些什么好?”
平日里写的都是下达命令的通信,要么就是一些琐碎之事,可回复九霄锦那封爱意满满的情信,夏十月可还真没有头绪。
“自然是驸马爷写了什么,您回什么便是。”
“写了什么啊……”
夏十月面露尴尬,九霄锦写的内容,仔细一看全是各种爱意的表达,可具体写了什么,她还真忘了,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记着他们作甚。
“要不,回一句诗句,好显得郡主你有才华些?”
“嗯,诗句简单,也好,省心些。”
碧袖这么一提醒,夏十月就有了想法,当即下笔,潦草几行后,便装了信封,命侍卫给寄了出去。
至于什么时候到,夏十月就不知道了,总归她是回了信的。
此事已经了了,夏十月忙上床去睡了个回笼觉,今日还要等着宋娘子和燕陆离商定结果呢,还需得谨慎一些。
那封信才寄出去,没多久就到了戴九霜手里,当时属下来报时,戴九霜还愣了好几分钟,随即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一脸期待又强迫着自己严肃的将信封收到了怀中,趁着四周没人之际,才将它给打开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戴九霜坐在这一处,嘴中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诗,然而,以他武人的思想理解时,可算是彻彻底底的想歪了。
“这么说,月月是不后悔同我在一处了,还为我消得人憔悴,我就说月月这今日,怎看着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原来是因着想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