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向晚耸耸肩,她不明白王朝阳为什么被惊吓到?本着替店着想,也本着自己的审美观,她尽力吧。但如果王朝阳不肯,她也不能勉强。
她解释:“前台一般都是正对着大门的,可我们这是洗车店,客人大多来去匆匆,没有必要让客人穿过整个大厅才能下单或者结账,所以前台摆在大门靠边上正合适,节省客户的时间,又一目了然。”
“也有一些客人是想洗车的时候顺带休息的,所以前台对面设一个小小的休闲区正好,柜子上的食物还可以为店里创收。”
“而北边的不规则角落,现在只放了两个拖把,完全是浪费,可以用串帘隔开一个空间,专门用来放洗车用具。”
“总体就这样,您看行不行?”
半天王朝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从椅子上站起来为难地搓着双手,说:“车...车姑娘。我从没想过...我文化低,只会死守着这个店面...这是极好的,极好的。”
“可是....可是坦白告诉你,业主升租金了,下个月我就交不起租了,波士店就要关闭了。真是抱歉还招了你进来,真的非常抱歉耽误你了,我愿意赔你一些钱,不多...”
说完,他满脸愧疚,几近无地自容。
游向晚静静听他说完,看着他不适久站的右腿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痛还是心情激动。心下叹息。
“方便告诉我,租金多少吗?”
王朝阳:“以前一直都是八千一个月,三个月前老业主过世了,他儿子接手,派人告诉我下个月涨到了三万八千元。”说着,他眼眶都湿了。
“老业主是好人,是大好人,我认识他也有八年了,从没涨过一分钱,他还说让我租一辈子不涨租的...他走得急我想去送他一程的,他儿子硬拦着不让我进去。”
近三个月来洗车店的动荡,员工的流失,生意额的下降等等已经让他很不安,现在再回忆起老业主的离去,让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寥寥数语,游向晚却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示意王朝阳也坐下。
“王叔,能和我说说你和老业主的关系吗?”
王朝阳本是一个很闷的人,很少和外人说什么话。今天却对着年纪轻轻的游向晚打开了话匣子。
八年前,王朝阳三十三岁,腿脚灵活,在一个建筑工地里做着小工--就是不懂技术含量,只会做一些担担抬抬的小工,做最累最脏的活,拿最少工资的小工。
辛苦,但他不是有大抱负的人,吃好睡好还可以存点小钱寄回老家就过得挺快活的了。
意外发生在一个夏日的下午,烈日当空,工地里几台大型机器不停地运转,工地的温度高达三十五度,很多工友都跑去有阴影的地方偷懒去了,就王朝阳一个人傻傻地顶着烈日挥汗如雨地推着车子运砖头。
恰逢一个戴着安全帽的老先生走了过来。王朝阳眼尖地看见老先生头顶的吊车臂摇晃着将要掉落下来!
眼看着就要出大事了,王朝阳边吼边跑过去,把老先生推开,他自己却被吊车臂的外沿的铁块伤了右腿。
王朝阳的右腿断了瘸了,而老先生是工地上的大老板,名叫李洪刚,当天他就是心血来潮独自跑工作视察来了。
李洪刚拿一大笔钱要感谢王朝阳,王朝阳没收,只拿了医药费和本应得的一小部分生活补偿。
李洪刚想招他进自己的公司,同样被小学毕业的王朝阳所拒。
一个硬要感恩,一个觉得救人是应当的坚决不收。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忘年交,腿瘸的王朝阳时不时陪李洪刚下棋,李洪刚将旗下一个洗车店租给王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