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和语气激愤,面色憎恨。
他一旦决定的事儿就绝对不会改变,也不管秦氏有多惊骇,他只要他想要的!
他虽然不说,但贺桩知他心里定是异常委屈,艰难地起身,挪到他跟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卫群却是注意到她行动不便,而方才,卫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他瞪了一眼秦氏,回头问卫准,“此话当真?”
卫准鼻头一酸。这些年的委屈在眼前闪现,抹泪点头。
“三公子与少夫人夜里才到侯府,还淋着雨。少夫人本就病着,老奴急忙去禀报舅……秦三爷。他非但不信,还骂老夫人是……巴望着她仙逝,后又他挟持少夫人,扬言要三公子滚出侯府。”
刘嬷嬷也来了。只见她脸颊高肿,眼眶蓄满泪水,跪在卫群面前,“奴婢也算跟着老爷长在卫府,断不敢有半点欺瞒,委实秦姨娘欺人太甚。”
卫群气得发抖,自家儿子凭一身本领挣来的神侯府,竟给秦氏败得面目全非,他真是愧对嫡子!
他再望向卫良和,只见他面色深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实在叫他不敢亲近,只好长长叹口气,“良和,是为父对不住你。”
卫良和只觉好笑,现在才说对不住是不是晚了?“儿子日夜兼程,舟车劳顿,乏了,还是请回,省得污了您的眼。”
此时秦氏颤颤兢兢,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走到卫群面前,以为掉几颗眼泪,服个软就了事了,哪知卫群对着她鬼畜般妆化的模样,只觉心烦,“你闭嘴!侯府的亏空,你休想从卫府里拿!”
这么说是要动用她的私库?
秦氏肉痛不已,这回真哭了。“老爷,妾身也是为了甄儿着想,她马上就十八了,没点好的嫁妆,你就她如何找婆家?”
“那你就惦记良和的那份?这是他上阵杀敌拼命攒下来,留着给他妻儿的家业!你倒好,恬不知耻的占了一份不够,还叫上娘家人?要哭回去哭,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卫群自觉没脸再呆在这儿,看了一眼携手而立的儿子儿媳,道了句,“娶了妻,有空还是回府一趟吧。”
卫良和没任何表示,只携着贺桩回房,他心情阴郁,贺桩也在琢磨着事,二人一路无话。
卫良和走到前面,一回房,他忽然转身,一把抱住贺桩,下颚垫着她的肩膀。
贺桩被他压得不舒服,微微挣了挣,“相公。”
“桩儿,我就抱一会儿。”他压低嗓音道。
贺桩伸手抱住他,不说话,只默默陪着他。
卫良和到底顾着她的身子,没多久,调节好情绪,便松开了她,见她闷头不说话,以为是方才他的气势吓着她了,问,“我若不争,只怕秦氏会欺到你头上来。桩儿,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卫府属于你名下的那份家产,咱们是不是也得要回来?”贺桩一开口,倒是挺出乎他的意外。
她仿佛一下变成小财迷,不过他喜欢得紧,“咱们便是衣食无忧,给戍边的士兵采办一件棉袍也好。给秦姨娘贪了。怪浪费!”
卫良和高声大笑,方才心里的那点郁结,一下烟消云散,重重亲了她一口,一把抱起她,在屋里一连打了好几个转,“好,以后家里头就给你管。秦氏若敢缺了什么,你只管记下来,为夫提剑去要回来!”
他的桩儿,胆子越来越大了。
贺桩作势捶他,“你吓死我了,快放我下来。”
卫良和起得早,饭后便躲在卧房歇息。反倒是贺桩毫无睡意,抱着账本去库里盘点东西,还找出一把古琴来。
她多年不抚琴,来了兴趣,便把账本给卫准,自个儿鼓捣古琴去。
用过午饭,她还想玩,被卫良和逼着喝了药,又被他捞去软榻上歇息,说是午后要去见客。
果染不出他所料,不过晌午,“北定神侯低调回京,一怒为红颜,亲手斩杀鸠占鹊巢的秦三爷”的消息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
遥想卫家三公子当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几经征战杀伐,如今又挣得个“护妻情深”的美名。
坊间不由好奇,神侯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一代骄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然,这些自是后话了。
贺桩在卧房里倒腾着她从库房扒拉出来的宝贝,最后被男人霸着手脚睡了半个时辰。
卫良和怕她白日里睡得饱,晚上睡不着,便叫她起来更衣。
她仍游离在太虚幻境,揪着衣裳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他,“相公,我穿这件很丑吗?”
卫良和还是头一回听她这么问,想来是秦氏的话被她记在心里了,只道,“不丑,桩儿便是披个麻袋也很美。以前府里没有女眷,也没备着女衫,你放心,卫管家已吩咐绣娘在赶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