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良和不在,她无论如何也要撑着!
老夫人咬咬牙,站稳来,缓缓放开卫准的手,看也不看秦氏,只道,“你们都随我一道送良和媳妇回神侯府。动作都给我放轻了!”
秦氏一听老夫人要住神侯府,登时慌了,这若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她连忙跪着移腿过来,抓着卫老夫人的衣摆,忍泪道,“娘,这可万万使不得。老爷一向孝顺您,若知您不住卫府,这叫媳妇的脸往哪儿搁?”
卫老夫人俯首,怒目而视,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有脸吗?老身还想多活几年,这卫府还真是不敢住!”
她抽身而去。随行的丫鬟见秦氏不肯撒手,忙上前拉开她。
神侯府蒲良苑的卧房。
下人扶着贺桩躺下,替她换好衣裳,也打理好了凌乱的青丝。
贺桩躺在绵软的锦绣被子里,三千青丝散在枕衿间,越发衬得那一张巴掌大的脸蛋愈加苍白,额头上沁着细细的冷汗。红肿的手指露出被子,微微地蜷着。
卫老夫人坐在软榻一侧,目光在贺桩如雪似玉的侧颜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闭着眸子的贺桩眉睫一颤,一颗泪珠就这样从眼角滑落。
这孩子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睡着也不觉安稳?
老夫人只觉心头好似有把刀子轻轻地撩过,莫名地扎得她一阵阵地发疼。
“好孩子,是祖母对不住你,你要坚强些。”正说着,她也觉心里头酸涩的很,眼眶湿润,只好别过脸去,对一侧的卫准道,“你亲自去城门候着,一等到良和,叫他即刻回府。”
卫准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
且说卫良和一到沁州,便开始着手军供之事。
沁州乃宸王的封地,是以,他着手起来阻力也少了许多。
饶是如此,卫良和也花了十来日。才让官窑走上正轨。
他惦记着贺桩,沁州的事一结束,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行十来人,日夜兼程,赶回到京都城郊时,已是暮霭沉沉。
卫准早拿了神侯府的腰牌,候在城墙之上。远远瞧着暮色尽头出现一波快马青衣,一激动,心跳恍若跳到喉咙,忙跳下城墙,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城下跑去,连帽子掉了也顾不得捡。
一路风驰电掣,跌跌撞撞地跑到城楼之外,也不管那马蹄子有都骇人,他眼一闭心一横,张着双臂便挡在路中央。
卫良和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额头和脸颊上灰尘和着汗水,一见来人是卫准,忙勒住缰绳,后头的王锋卓青一行,纷纷喝住飞跑的大马。
一群剽悍的大马扬起一阵灰尘,呛了卫准一齐子灰。
卫良和这阵子东奔西跑,黑了一些,也瘦了,闪着幽深的眸子,一把抹掉脸上的汗水,留下几道混着灰尘的汗渍,他也不说话,只居高临下地盯着卫准。
卫准连忙把已蓄在眼里的眼泪抹掉,只垂头站着。
卫良和一见他这般沮丧委屈的模样,心里头只“咯噔”一下,声音隐忍问道,“你老实交代,桩儿怎么了?”
卫准这一天一夜只眯了一会儿眼,满脑子是少夫人无助地趴在条案的模样,满腹的话,此时却是哽咽得半句也说不出。
卫良和越发觉得不对劲,压抑着烦躁与气怒道,“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卫准无奈,就从那日贺桩为何离开神侯府,到被秦氏抓到宗祠。再到老夫人回府的情况,一一如实相告。
卫良和默默听着,卫准只看见他握着缰绳的手不住地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心疼少夫人。
他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卫良和满面怆然,有种难以名状的酸苦与萧瑟在空气中流转。
卫准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未等卫良和开口,就听王锋气愤得骂娘,“他娘的,那秦氏忒不是东西,上回吊了她一夜,她竟没长记性。老子这就去亲手宰了她!”
卫良和还未发话,王锋虽是情不自禁,但终究不妥。一旁的焦实禄忙拉住他道,“老王,你冷静些!”
王锋气急,一把甩开焦实禄,直言道,“我又没说错,将军本是要保家卫国之人,偏偏秦氏那个祸害精闹得将军内宅不宁,难道不该死!”
卫良和只觉撕心裂肺般的痛,良久,才缓慢而沉重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