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最近也不心静,村里的领导班子也是各怀鬼胎,尤其是祥义拉帮结派高山头。敬贤也是摇旗呐喊捧臭脚,县革委会主任在一次大会上也是旁敲侧击。说某村领导革命立场不坚定,依老卖老占着茅坑不屙屎,广大的革命群众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不仅要把他打倒还要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让他反身。
虽然革委主任没有指名道姓,但大伙也都知道矛头指向谁。老村长心里这个气,妈的!老子拚死拚活的干革命还让你这个王八蛋指手划的说三道四,老子要倒几年早拨枪跟你兔崽子急了。我他娘的受你这窝囊气!
可现在不行啊,形势大变成天闹运动,闹肃反。上哪说理去?
昨夜的雨下的非常大,院子里积水没有排的净,老村长正用铁锨清理院子里的排水。二娘们爹就象挨了一枪的兔子,连蹿带蹦带跑的过来了。怎么连蹿带蹦呢,街上不是有水洼子嘛,小洼就蹿大洼就蹦平地就跑呗。反正“慌慌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这种形容很贴切。
二娘们爹撞的家门来己是上气不接下气,又是翻白眼又是咳嗽。老村长一看他架式,也是晕头转向忙扔下手里的铁锨一把扶住他说:“怎么啦?让谁追了?还是儿子在医院有什么事?别急咱有话慢慢说。”
“老村长,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急!是是小娥……小娥急……”二娘们爹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又想把事尽快说明白,反而把话弄得更糟。老村长当时就愣住了,脸『色』大变:“昨夜你感冒了吧?发烧了?怎么大清早的说开了胡话了?”
“老村长啊,我发的那门子烧啊,是这么回事……”二娘们爹原原本本地倔老头的话说给老村长听,临完又道:“……老村长我知道我家里出了这种事,安说也求不到你身上来,可是我真的没有了办法。小娥死太离奇,如今又闹这么一出,我那里还有主心骨啊,我听着都发『毛』。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吧!”
老村长听完二娘们爹的话,脸『色』越发难看,怎么这事这么邪『性』呀?不管怎样先求人要紧!万一是小娥又活了呢?不管怎样赶紧招呼人手。急奔小娥坟上去,看究竟再做决定。二娘们爹还想说些什么,老村长摆摆手扯开嗓子就喊邻居志杰他爹,志杰爹也应着问什么事,老村长急了:“甭废话没功夫扯蛋了,叫上村里几个胆的,带上铁锨都去村南河坡小娥坟地去!你让他们分头找,你现在去叫五婶也去。快,快点,去村头集合。别让五婶忘带冥纸之类的东西!”
志杰爹知道事太紧急,那顾得再问什么撒丫子就跑了出去。老村长又从屋里拿出了三瓶子山『药』干烧酒,递给二娘们爹说:“带上这个,用的着。走,马上走!”
二娘们爹也不敢多问什么,把酒在怀里揣好,就奔村头来了。此时村头已聚好了好多好多人,不只是老村长让志杰爹找的那几个人了。多出去了好多人,大伙都交头结耳,纷纷议论相互猜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事不寻常又是离奇的古怪事。
村里沸腾了,大伙都象有天外来客一样又好奇又恐怖,又稀奇又神秘。人们相互转告并添枝加叶的编笆造模,但是最终归于害怕担心村里的风水坏了,导致鬼孽横行,这如何是好?
老村长见人来的太多了,就说没什么大事,我选中的人跟我去好了,其他的人就不要去了。这时大年爹也过来劝大伙说:“去个破坟地有什么看头?不怕晚上做恶梦?再说去那么多人也顶。你们没听说过;人多了透风,兵多了『乱』营,和尚多了不念经,跟着一堆瞎轰轰。妮姑多了不正经,不是搂和尚就是报道僧。这又不是赶集上庙会,都凑什么热闹回吧回吧。”
自古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越是搞不清的事传播的也越快,不消多大功夫就老幼皆知了。老村长此时穿着一个窟窿眼洞的破背心,肩上披着个蓝外套,头上戴着一个麦节杆编的草帽,嘴里叼着烟袋锅子。浓烟一股子一股子的从茂密的连鬓胡子的嘴里喷出来,绵绵不断在他四周围散开。
“哎、哎、走了走了,这是去救人,咋了?这又不是分救济粮,别人还是以为咱村又‘打冤’哩,点了名的都去,没点的在家歇着去,还不嫌个『乱』”老村长摆摆手说。
“是呀,是呀,『乱』轰轰的象什么话?跟抢幡似的争着当孝子啊……”敬贤也在人群乍乍乎乎,可是没说对话。有人就不爱不听了,“敬贤,放你娘的烟屁,什么叫跟抢幡似的?你们家里人才净抢着给人家打幡呢!”这好象是兰香公公的声音。
“我就是个比喻嘛,至于那么较真?”敬贤自知失言忙辩道。
“胡说八道!有那么比喻的吗?你咋不比喻你自己跟抢孝帽似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说你小子这么说话就不地道了,我吐不象牙你吐一个我看看!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