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做事雷厉风行,见那女子清醒了,且也不至于受不住坐马车,连夜便拿着景珣的令牌,让人将她送出城了。她没有去送她,忽而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景瑚从明晖堂离开的时候,景珣还没有从前院书房她父王那里回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但总不会又是他犯了什么事,又被父王狠狠的打上一顿。
他如今毕竟是禁军统领万靖遂万将军的女婿,也是金吾后卫的指挥同知,不是孩子了。
景瑚觉得自己也不是孩子了,从前再怎么胡闹,也只是小孩子的胡闹而已。她没有做过这样的决定,违背她大哥哥的意愿,也违背她母妃的意愿。
第二日晨起,昨夜让人去孟鹤亭那里打过招呼,今日她是要去聆训斋上课的。她喜欢鲜艳的衣裳,觉得自己穿红色最好看。
柳黄为她挑了一件银红色折枝花蝶纹的小袄,景瑚没有见过,“这件衣裳是什么时候做的?”
柳黄笑了笑,“昨夜小县主不在,是栖雪阁的赵嬷嬷亲自送过来的。说是裁云坊新出的纹样与款式,侧妃娘娘特意吩咐了他们不许再做重了的。”
赵嬷嬷既然来过,想必母妃也知道她昨夜是在明晖堂呆了许久的。
依照她母妃的脾气,今日请安时定然是要问她在明晖堂里做了什么的,那她也只有将昨夜世子妃教她说的话说出来了。
她咬死了不知道,她大哥哥就算是要寻那女子,大约也无从下手。好过她承认了,到时候被她大哥哥逼着说出她的下落。
景瑚一进了栖雪阁,却是赵嬷嬷迎了出来,“正要遣人去和小县主说一声呢,大奶奶清晨时发动了,侧妃娘娘在那边等消息,吩咐奴婢回来取些药材的。”
“大嫂要生了?”景瑚忍不住皱了眉头,“不是还有一个多月么?”
赵嬷嬷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小县主不知道,妇人生孩子,也多有不满十个月的。大奶奶这一胎怀的有些艰难,能保到如今,顺利的生下来,就是阿弥陀佛了。”
她着急要走,反而打发起了景瑚,“小县主今日不是要去上课么?奴婢听说那先生很严格,还是早些去聆训斋吧。”
景瑚其实也放不下心来,如她所说,柯明碧这一胎怀的艰难,已经是她的惩罚了。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顺利。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急也是无用。既然和孟鹤亭说好了,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就又不去上课。
不过,昨日她吩咐宝蓝找人去前院告知孟鹤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一大清早的,赵嬷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栖雪阁不必去了,她就调头去了聆训斋。
今日她来的比平日都早上许多,没想到孟鹤亭来的更早。今日天气很好,日阳高照,他沐浴在阳光中,如往常一样手上拿着一卷书,听见她进来的动静,连眼神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他这幅皮囊的确不错,若说柯明叙是出尘的谪仙人,是一副水墨画,他比他的颜色却要更多一些。明明神色总是很冷,却并不会令人有出世之感。
景瑚忽而觉得,若她也能和他一样,总是能静的下心来就好了。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她难得对他有了些好感,主动和他打了招呼,“孟先生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