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果然按景瑚所说,做了一条西湖醋鱼上来,只是燕京的厨子,总是不如江南的厨子做的地道,距离江南之地还有很多的路程,也只能就这样盼着了。
昨夜被刘嬷嬷截了胡,丫鬟们的排班便都往后推了一日,今日还是绀青上夜。
晚膳时她用的还是不多,但总胜过什么也不吃,景瑚也就装作自己没有在刻意的注意着她,装聋作哑的吃完了一顿饭。
夜间刘嬷嬷一直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却又似乎是没什么事,景瑚渐渐的就品出了一点昨夜她要给自己讲故事的原因。
只怕是她已然看见了自己和柯明叙在甲板上说话,给她留着面子没有当面拆穿,所以特地过来给她讲个故事,告诫她女子应当矜持一些,又尊严一些,等着男子过来追逐自己。
她并不认同她的想法,只是她毕竟是老人了,总有些固有的观念难以改变,又毕竟是站在世俗的想法上发自内心的为她好。
景瑚也就没有出门去寻柯明叙,问一问其鹿的事情。总归距离到达下一个港口还有几日,她只要在这之前问出来,再写信告诉清柔便好了。
她这一趟去江南,总要大半年,不知道她和其鹿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不知道清柔是怎样想,她总觉得不能嫁给年少时倾慕的人,嫁给了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渐渐的就会活成内宅之中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子,一日一日无可奈何的老去。
没有什么真心,说什么话都是客套,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到了休息的时候,吹熄了烛火,景瑚就开始和绀青聊天。她们其实是常常聊天的,景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什么心事,却也常常睡不着。
今夜她却是有心事的,她担忧的人就睡在她床前不远处的榻上。
“绀青,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兴?所以才不肯好好吃东西。要不然明日让朱大夫给你看看吧,我总觉得你看起来也太虚弱了。”
过了一会儿,绀青的声音才响起来,“奴婢没有什么不舒服,也不必麻烦朱大夫。奴婢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会努力调整的,多谢小县主关心了。”
“怎么你如今也跟我客气起来。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和柳黄姐姐她们有什么矛盾吗?”她故意的装作自己不知道,把话题往其他的方向引。
绀青最是敏感脆弱,也许她并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件事,会觉得难堪。
她的声音里有几分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奴婢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和姐妹们在一起觉得很好。生在燕京,还有机会再看一看江南的风景,更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景瑚有心再和她聊一聊,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还是等到她自己想要开口的那一天,或是她能有办法联系到孟鹤亭的那一天好了。
“那便早些休息吧。”
绀青没有再回答她,静夜里景瑚好像听见她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