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文的质问,和苟一迢匆忙的离开,让在场的军户清醒过来,他们纷纷把叶思文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叶思文,俨然把叶思文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丁海排开众人,期盼的问道:“文小哥,你真的确定百户大人没有死?”
“这个我还真不确定!”叶思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刚才对苟一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丁海着急的问,丁海是一个情绪化极度严重的人,刚刚还满怀希望,现在脸上又开始出现失望的神色。
叶思文笑了笑,道:“我刚才是在诈苟一迢那个混蛋呢!我从苟一迢的神色中看出来,丁百户应该还没有遇害,毕竟,我们谁都没有亲眼看见丁百户的尸体不是?”
众人点点头,继而问道:“文小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叶思文冷笑道,“当然是去找千户大人要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是不把千户大人交出来,我们就堵住他的门,跟他死耗!”
“好,我们就听文小哥的!”
“文小哥,你就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对,文小哥,你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
叶思文把自己的建议说出来,立刻得到了年轻人的赞同,他们纷纷支持叶思文,让叶思文带着自己干,祖祖辈辈的压迫,已经让这些年轻人走到了反叛的边缘,只需要一把火,就能把叛乱之火点起来,成为山东的不安定因素。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不是造反吗?要杀头的!”正当大家激情四射,准备去堵苟大壮的门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老成的丁海,丁海听了年轻人的反动言论,立刻大惊失色,这不是要闹事吗?不行,千万不行,丁家嘴百户所历来都是良民,逆来顺受,堵千户大人的门这种反动的事情可不能做。
一个年轻的小旗道:“海叔,你难道还要我们忍吗?我们忍了多少年了?我们每年交的税,是民户的一倍,我们不能出去做工,不能出去经商,我们的地位底下,我们就像千户大人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平时我们要累死累活给千户大人种地,战时我们还要上战场为千户大人拼命,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军户,我们就要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命运?这不公平,不公平……”
“当我们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不是老天对我们不公平,我们并不是注定贫穷。而是我们被人剥削了几代人,我们上面的指挥使、千户大人如同一只吸血鬼一般缠在我们身上,一代又一代,永远不能翻身,当我们要去讨要我们应得的东西的时候,为我们出头的百户大人却突然身亡,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小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最后,他的声音变成了咆哮,这一声咆哮,吼出了军户百年来不公平的命运!
“对,这太不公平了!我们要起来反抗,讨要我们应得的东西……”
小旗很有演讲天分,他一席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强烈共鸣,他们纷纷响应这位小旗。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被小旗鼓动得狂热起来,无论是总旗,还是小旗,似乎都失去了理智,骂骂嚷嚷的,口口声声要去找苟大壮要说法。
看着狂热的年轻人,丁海颇为担心,他知道,自己若是再阻止这些狂热的年轻人,一定会被这些年轻人的口水星子淹死。
正当丁海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看见了气定神闲的叶思文,他又想起丁大云临走前交代他的事情,丁海悄悄来到叶思文身边,捅了捅叶思文,小声道:“文小哥,你快想个办法,别让他们这么闹!”
“海叔,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叶思文点点头,让丁海放心。
叶思文看着狂热的年轻人,也是颇为担心,他原意只是挑起军户和千户苟大壮的矛盾,给山东巡抚衙门介入灵山卫事务一个借口,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下层军户和上层军官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下层军户和上层军官的战争,如同一堆干柴上面泼满了汽油,只需要一点火星子就可以点燃。
“好了,好了!”
叶思文站到军户们的前面,大吼道:“小兔崽子们,你们瞎嚷嚷什么?你们还真想要叛乱啊?且不要说叛乱是死路一条,单说我们这么一百来人,能搅起多大浪花?你们是真不要命了还是怎么着?”
军户们义愤填膺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户大人被害死吧?”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给你们道来!”叶思文道,“我们被军官压迫,是不公平的事情,这个官司就算打到山东巡抚叶大人的面前,我们也是有理的;丁百户勤勤恳恳,从未做过错事,苟千户无故将他扣押,我们是有权利向他要人的,他要是不给,我们同样可以把官司打到山东巡抚叶大人的面前,我们也是占着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