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医术,你蒙骗不了我。这个病,再去中原请名医也无用。”
“一定有用!”刘琦连忙道,声音中带着急切。
李珙这次没反驳他,只是笑笑,又说道:“因喘喝这个病得了以后只是挨日子,能活多久全凭运气,所以我要提前将后事都交代好了!”
“殿下!”
“而后事中,别的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安西国的归属。
我原本是想将安西国传给儿子的,这也是天经地义、无需隐瞒;在收复碎叶城后就派人去剑南道,想把儿子接过来。
但上皇,却拒绝了我的请求。我也不知为何拒绝,他并未对使者说,总而言之是拒绝了;安西也失去了正统继承人。
这种情形下,依照惯例,应由我的兄弟继承,或者当今圣上指派一位李氏宗亲为安西国君。
但先不说他们在安西一丝根基都无,能否坐稳这个国君之位;即使他们能够坐稳,我也不怕自曝家丑,我与,或者说所有兄弟之间的关系都不好,平日相见表面笑咪咪的,心里把对方恨得要死。
因此,我不愿让他们来做安西国君,宁愿交给外人也不想交给亲兄弟!
更不必说安西国早已不是当初的安西都护府,各个方面都膨胀了数倍,在本地没有根基的人根本坐不稳位置。
所以,刘琦,我决定将国君之位传给你。”
“殿下!”刘琦本来已经变得平静,可听到最后这句话,又忍不住叫喊起来,看向李珙,眼睛里都是惊讶。
“你不必惊讶。而且我话说的其实不清楚。我真正要传国君之位的,是你与碧筱的第一个儿子。只要碧筱生出儿子,就让这个孩童,你的儿子,我的外甥继承国君之位。
我这样安排并不是随便做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碧筱是我在安西唯一的亲人,有血缘的亲人;我与她关系也好,在我患了重病,不知何时就会身死的情形下,于情自然要将位置传给她的儿子。
其次,是身为她郎君的你,在我死后压得住安西上上下下。
不论在安西,或是在波斯、天方,你都没甚好名声,安西百姓对你敬大于亲,波斯、天方等地之人对你的畏、惧大于敬。你在波斯的名声能止小儿夜啼,堪比当年的张文远。
但反过来说,由你主事,只要名正言顺、王胜等人挑不出毛病,你能压住各方,让原安西都护府地界之官、将不生波澜,让波斯、天方两新都护府之官、将不生异心,使安西国平稳过渡、维持下去。
我此时的念想,只有让我开创的安西国维持下去,作为开国之君被史书铭记了。既然你能维持,当然要选你。
而你与碧筱又是夫妻,让你们二人的儿子继位,也就是理所应当。
自然,你们的儿子继位而不是李唐宗室子弟,要让朝廷承认安西属国会困难些。但这个困难能够克服,大不了不被承认,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
至于我在中原之子,就让他待在剑南吧;或者,将来平定叛乱后,随上皇返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