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骧忙对蒙面人道,“我们要忙他才是,他是衙门役吏,又在捕拿凶犯。”
蒙面人没有动。
蒙面人便是文硕,他唯恐被王耙子认出,所以才蒙面而来。
他其实是很憎恶那几个衙差的,本来他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在制服了这所宅院的所有人后,下一步就是带着李骧与田和离开这个险恶的村子,而恰恰这时,赵顺一行人退到了这里,堵在门口。
蒙面人焦急地暗骂,他希望那些凶徒一阵乱刀尽快将赵顺几人砍死,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骧竟然认得那个公差,并且不断地催促他施以援手,还尽说些国法公义的大道理,逼得他无可奈何,又寻思着今后还要投身公门,说不准还能进入朝堂,若有了一段见官府衙役蒙难不救的历史,恐难以晋身,于是一横心,抄起一根顶门杠打开了院门。
跟在他身后的六名刀手的确是官兵,但那已是曾经,他们是与李凤、文硕一起跟随张大人来京的,也同样因张大人的获罪而削成平民,他们在京城各处某生,也都抱着一丝或能攀附到显宦门下效力的希望,如今他们本着义气,受李凤和文硕所邀前来相助,他们只为来救人,并不想协助官差。
李骧见文硕不动,又对李凤道,“李兄,这几位是办案的公门衙役,于我也有些交情,于理于情,我们都不可袖手旁观啊。”
李凤踌躇着转过头,看了李骧一眼。
“李凤兄弟,”王耙子道,“我王耙子为结交你这位兄弟,什么都可以舍出去,但是,凡来投我的人,也就是我的兄弟,无论如何,我不会把兄弟卖出去,李凤兄弟,你若想帮这个差人,可以,你来给我一刀,把我砍翻了,人你就带走,放心,我绝不会挡你一招半式。”
李凤叹了一口气,退后数步,向文硕靠近了许多。
王耙子点点头,对赵顺道,“你既是办案的衙差,想来必有些本事,我也不欺你,瞧见我们五个了吗?只要你的人能打趴下我们五个,这里的人你愿意带走谁你就只管带走。”
赵顺把刀一摆,厉声道,“来吧,你们是单个来?还是一起上?”
老五嘿嘿一笑,将断缆斧一抡,“对付一个臭衙役,还用得我们五兄弟一起来吗,我也不要你的命,把你的一条胳膊留给我就行。”
说罢,人已逼到赵顺面前,赵顺挥刀去砍,老五只将斧子一摆,赵顺的刀差点脱手,急稳下心神,拉开架式和老五相搏,然而只两合,右臂就被斧尖扫到,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鲜血喷涌。
赵顺顾不得伤口,紧咬住牙,将刀换到左手,护在身前。
“且住。”李骧迈步走出,立到老五与赵顺之间。
老五一撇嘴,“你个半女不男的耍物,要在这儿卖你的酸气吗?”
李骧并不瞧老五,直对王耙子道,“你刚才所说,可算话?”
“当然。”王耙子面带诧异端详着李骧。
“在下不才,是这位贼捕的朋友,阁下若不负刚才的承诺,在下想代朋友试一下。”
未待王耙子答话,老五却大笑起来,“就你?不过一个玩物,拿什么试?是想撅屁股等老子试你吧?”
骂到得意时,老五就仰起脸要狂笑,只是脸还未扬起,笑声已咽在喉咙里吐不出压不下,只能瞪大惊讶并瞬间迸发恐惧的双眼死盯着李骧。
李骧的手里握着一把断缆斧,单手提握,似乎嫌弃斧柄上的油腻,只抓着木柄的尾端。
斧子是老五的斧子,老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斧子就莫名其妙地落到了这个被他嘲骂的人的手里,这个人明明距离自己还有五步远,现在也仍是五步远,为什么斧子会到了他的手里?
老五不由得后退,由慢变快地退,边退边道,“会妖法,这个人会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