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从哪里弄来的?”霍茗又惊讶又害怕。
“我家药房里有熟人,拿个药还是很方便的。”梁冬梅当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她,这药不过就是面粉做的安慰剂罢了。
霍茗像捡到了宝一般,紧紧攥着梁冬梅给的那瓶药,仿佛这一瓶安慰剂是给她霍茗用的,有了这瓶药她就能翻身了一般。
任白听完,两只手互相紧紧抠着,连破皮出血都浑然不知。梁冬梅说完就走了,留下任白久久地坐在那里,等到狱警来催才回过神来。
任白像一具木偶一般走了出去,孟梦和敬美筱赶紧迎了上来,敬美筱看见任白这鲜血淋漓的手,以为她又被欺负了:
“这怎么回事儿?这监狱怎么管的?不是她过不来吗她怎么还能伤你?”
“不是她,我自己抠的。”任白说。
“你感觉不到疼吗?你怎么能把自己抠成这样?!”
任白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一个地方,行尸走肉般上了车。当时她不是不知道章顾的抑郁症严重了不少,直觉告诉她,章顾的情况远远比诊断上所说的更严重。但是当时的任白只是在心理学专业趟了两年小水塘的新手,精神科医生的诊断她当然是视之为权威的。当时的她还是太单纯,她怎么就没能想到,章顾为什么很多次都在自己没在的时候就把药吃了,而且吃了药之后不但没有建好,还变得日渐严重。
她应该察觉到的啊!
她应该及时带章顾再去做检查,一次不落地陪着他去做心理咨询,看着他去好好吃药的啊。
什么成绩,什么保研,什么绩点,什么实践,难道比得上他的命吗!
她还应该及时察觉到,那两个杀人凶手,就这样和自己一个房间共处了四年!
任白沉浸在无限的懊悔之中,现在才想到当时应该,有什么用呢?
她还是太高估人性了,她高估了人性的善良和心软,人的本质,不还是动物吗?
动物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不就只有安全地活着吗?梁冬梅知道章顾为了方宛澜的事情要把梁鹏志这个xing侵犯狂魔揪出来,然而,梁鹏志揪出来,就意味着自己的过去也会世人皆知,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章顾要是因为抑郁症死了最好,如果没死,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总没有心思去管她和梁鹏志了吧?
世间作恶,有多少是因为一个人把自己人生中的所有错误一股脑地归结给别人呢?不仅如此,还要让众人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还要摆出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清高悲壮感。
梁冬梅没了自己所谓的爱情,所以她觉得其他人的感情也可以没有,甚至其他人的生命也不值一提。
任白坐在车上,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
当年她们所作的,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坐牢?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