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迎进来!”一听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敢把盛独峰给晾在楼外,盛独玉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当即厉声斥责道,“哪有你们这么做事的?简直没规矩!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那可不仅仅是东煌宫宫主,更是我亲哥!盛家堡的未来堡主!就算是要来向我禀报,也得先把人家迎进一楼大堂坐坐吧?你们可倒好,直接把人家给拦在门外了!这算什么?嗯?”
“总舵主请息怒!属下知错!那属下现在就去迎盛……”
“哎行了行了,还是我亲自去吧!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盛独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又转过身来、帮秦淮月简单的整理了下衣襟,“秦大哥,别心急哈,我现在就去把你的情郎给放上来。不过那毕竟是我哥,说不定我们还会站在楼下随便聊聊什么的。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就请你先乖乖忍耐吧。”
“我知道了……”秦淮月满脸羞涩的轻轻点了点头。确保一切无误后,盛独玉这才用力的拍了拍手掌、招呼起了其他人来:“喂喂喂,都瞎看什么呢?快些走了!今晚这里不需要任何守卫!妈的平时也不见你们这么看姑奶奶我……”
随着盛独玉等人依次消失在楼梯道口,整个灯火辉煌的天宝楼顶楼,可就只剩下秦淮月一人了。呆呆的望着满桌美酒佳肴,秦淮月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想要斟酒,却发现酒已斟好;又想要简单的擦拭一下为盛独峰准备的座位,却发现那座位干净的都能映出自己的脸来。莫名其妙陷入“无事可做”状态之中的秦淮月,一时间突然有些心慌起来了。
我是太紧张了吗……不行!必、必须得找点事情做,不能就这么傻乎乎的干坐着!否则独峰待会儿一上来,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那得多尴尬啊……
想到这儿,秦淮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环视着屋内。同时,心中也在不停的呐喊着:老天爷,求您让我找点事情做吧!擦地、煮饭、女红……哦对了,差点忘了我不会女红……哎呀反正不管是什么,您就是降道天雷把这儿给劈了、让我临时修墙也可以啊!!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而稳健的脚步声突然从楼梯道的方向响起,并且愈来愈响、愈来愈近!秦淮月顿时慌了神,连忙想要上前迎着,却不想还没走几步,脚下就一个不小心、直接踩到了那对她来说并不熟悉(或者说从没穿过)的裙摆!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可怜如此绝代佳人,就这么脸朝下的重重栽在了地上。
“秦兄!秦兄!”抱着礼物的盛独峰刚爬上来,就被秦淮月这一“大礼参拜”给吓懵了。在原地足足愣了三四息的功夫,他才慌忙扔了礼物、手忙脚乱的上前将秦淮月给扶了起来。看着怀中人儿被摔得晕乎乎的凄惨模样,盛独峰强忍着心中笑意,轻声关怀道,“秦兄,你没事吧?”
“我我我……”听到是盛独峰的声音后,秦淮月眼珠一翻,瞬间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全乎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崩溃。
老天爷啊,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让我以这种难堪的方式出场?!完了完了,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独峰会不会以为……不!他一定会以为我脑子有坑吧?!否则正常女人,哪个能蠢到被自己给绊倒的?!
“嗯……万幸,没摔出什么痕迹来,拿绢帕擦擦脸就好了,”盛独峰可猜不到秦淮月心里所想的那些弯弯绕绕。小心翼翼的为其检查了脸蛋后,他才以开玩笑的口吻安慰道,“放心吧,我的秦兄依旧是那么的美艳动人。刚刚那一下,不过是老天嫉妒你的貌美,才故意让你脸上挂点灰尘罢了。乖,别放在心上,擦掉就好了!”
“真、真的啊?”听了盛独峰这番话,秦淮月顿时心花怒放。就连原先弥漫在心里的那些惶恐与不安,此时也慢慢地消失了,“可不能骗我哦,你真的……觉得我好看?”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咱们先坐下,我帮你把脸上的灰尘擦干净。”盛独峰一边哄着秦淮月,一边扶着她重新坐回座位上。紧接着,他又向她借了条贴身手绢,拿到一旁湿了水后,便开始温柔细心的为她擦起了脸来。
心上人亲自为自己擦脸,这对秦淮月来说,简直就比吃蜜还要甜。但很快,秦淮月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独峰明明笑得很温柔,眉宇间却十分反常的充斥着一丝恍惚与哀伤?
“独峰,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犹豫了好一会儿,秦淮月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心中所惑,“是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了?我知道,你其实……不太想来赴约的,对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盛独峰闻言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因为今天死了很多人啊,”秦淮月慢慢低下了头,就像一个闯了祸的小女孩、懊悔又委屈的坦白着自己的罪行,“今天元城主与元大小姐重逢后,元大小姐在她爹怀里哭得可伤心了。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无能、救不了那些被炸死的绝城伙伴吧?还有独玉,她自从当上了总舵主后,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可也同样是在今天,她却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无声的哭了好久。最后,还要假装成没事人一样,带人来帮我镇场。”
“独峰,东煌宫的伙伴……一定也有不少人牺牲了吧?呵,可笑我竟这般愚蠢,满脑子、满心想得都是你,可最终却压根没有真正为你考虑过!独峰,你相信我,我绝不是……”
“好了,别说了,”盛独峰猛地抬手打断了秦淮月的话,看着后者那微微泛红的眼眶,盛独峰心中一软,当下慢慢的伸手将其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好言安慰道,“秦兄,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你更不必自责什么。今日一切之悲哀,罪魁祸首皆是魔教,与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是吗……谢谢你,你不恨我,我真是太开心了,”听着盛独峰那有力的心跳声,秦淮月顿时安心了许多,“对了独峰,拓跋城和拓跋凤那些魔教妖人抓到了吗?是出妹妹……有没有救回来啊?”
“很抱歉,没有,”盛独峰遗憾的叹了口气,“魔教歹毒,撤退之际,竟派死士于马行街一带大肆屠杀平民百姓、纵火摧毁建筑,吸引了城中大部分搜捕军士的注意力。而拓跋城与拓跋凤等魔教主力,则是趁此混乱之际,另从宣化门杀了出去,不知所踪。是出……也被他们带走了。”
“不过你放心,是出应该不会有事的。且不说拓跋城现在需要靠她来逼我们送去解药,就是没有解药,高傲如拓跋城,也不会对是出那种弱势的小女孩做什么的。等汴京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便会立刻返回盛家堡召集人手,杀入蜀中、救回是出!”
“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秦淮月趴在盛独峰的胸口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悲伤不再,转而被满满的崇拜之色所取代,“我看上的男人,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区区拓跋城,怎会是你的对手?不过独峰,到时候,你可要把我也一起带着啊。听说蜀中地势险峻,有我在,说不定还能给你分分忧呢。”
“好好好,带着你,一定带着你,”盛独峰宠溺的拿手摸了摸秦淮月的头,“不过话说回来,秦兄啊,你今晚邀我来,不是想要请我尝尝那个什么……‘醉生梦死’的美酒吗?聊了这么久,嘴巴都干了,也该取出来让我解解馋了吧?”
“好~没问题!等着啊,我这就去取。”秦淮月抬起头来冲盛独峰抛了个媚眼,随即起身从窗边的矮柜里取出一个深褐色的酒葫芦来,小心翼翼的捧到了盛独峰面前。
一拔开封口,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醇美酒香顿时扑面而来,馋的盛独峰眼中精光大放!正欲接过来细细品味时,秦淮月突然又将其给收了回去,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望着盛独峰。
“秦兄,你不厚道啊,”美人抱美酒,幽香配酒香。这难得的香艳场面,一时间,就连自诩心静如水的盛独峰都有些按捺不住骚动了,“说要请我喝酒,现在却又故意吊我的胃口,你这不是折磨我嘛!”
“急什么啊,”似乎是察觉到了盛独峰话语中的急切感,秦淮月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显然,她很享受这份急切,“这酒可是独玉的师傅亲手所酿,全天下仅此一家,珍贵的很!要是被你三口两口就牛饮完了,岂不亏大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你说,怎么喝,才算有意思?”盛独峰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秦淮月低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响指:“对了独峰,你有欣赏过……掌上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