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望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向了盛独峰。盛独峰立刻心领神会,当即手持刺王剑、转身大步向房门处走去。一把拉开门扉,盛独峰先是亲自扶起了正拱手躬身于门外的昆棘,然后才沉声问道:“知道濮王千岁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吗?还有朱雀剑使,你有没有去及时通知她?”
“盛宫主?!”昆棘惊讶的抬头看了看盛独峰,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刺王剑与后面沉默不语的韩公望,心中顿时明了了。当下急忙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向盛独峰拜道,“属下拜见新主……新阁主!回您的话,濮王千岁好像是为其子赵宗睿与姚瞳私定终身一事而来,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姚瞳了,让她暂时先不要露面!”
“我知道了,”盛独峰微微颔首,“你做的很好,非常关头,就先让朱雀剑使避一避吧。白虎剑使,请前面带路,且让我去会一会那濮王千岁。”
“遵命!请您随属下来!”
……
跟着昆棘快步来在与凤楼最底楼,盛独峰一眼就看到了面色严肃、正与云其疏对坐而谈的濮王赵允让,以及规规矩矩立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其神情的小王爷赵宗睿。望着后者那羸弱瘦小的身躯,再联想起姚瞳的身高与年纪,盛独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出闹剧啊!
不过,这种事情讲究的还是两情相悦,如果姚瞳与赵宗睿真的情投意合、坚定彼此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的话,那盛独峰倒也不介意成全他们这段姻缘。
“盛宫主?”赵允让同样也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昆棘与盛独峰二人,顿时眉头大皱,“白虎剑使,本王要你去请韩公,你为什么把盛宫主给请来了?”
“王爷,现在我们悬剑阁当家做主的,正是站在您面前的这位,”昆棘耐心的解释道,“我家主人已经决定退居后方了,所以,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想谈的,直接与我们新阁主谈即可。”
“哦?韩公竟然移权了?”赵允让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又释然了,“也对,且不说韩公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就是才发生不久的伏琅一事,也足够让他老人家伤心劳神了。好吧,盛……哎,那本王现在,该以何相称啊?盛宫主、盛阁主、还是盛少堡主?”
“既然是在与凤楼,那王爷还是按照悬剑阁的规矩来称呼在下吧,”一边说着,盛独峰一边将刺王剑交给了昆棘暂为保管,自己则撩袍于另一侧坐下、似笑非笑的望着赵允让,“王爷亲自登门拜访,可是为了我悬剑阁中的朱雀剑使啊?”
“不错,”赵允让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盛阁主,在我们正式开始谈朱雀剑使的问题之前,本王想先请教你一件事情。你愿意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娶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女子过门吗?”
“这……得分什么情况了,”盛独峰下意识的看了眼赵宗睿,“如果真是两情相悦,我倒也不会那么迂腐。毕竟我们为人父母的,不正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吗?”
“没错!父王,您看人家说得多好!”有盛独峰的这番暗暗支持,一直垂头丧气的赵宗睿顿时又来了精神,“我和姚姐姐就是情投意合啊,您为什么就是不同意我们呢?姚姐姐不仅温柔善良,而且底子也很干净。我怎么就不能……”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没等赵宗睿说完,赵允让就已猛地低吼一声、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底子干不干净的问题吗?这是以后的问题!你现在才多大?她又多大了?是,她现在是青春貌美,可等你长大成人之后呢?她早就已经人老珠黄了!适合你吗?!你不怕被人笑话,老子还怕呢!混小子,给老子滚到那边面壁去!”
赵宗睿毕竟年纪小,面对暴怒不已的父王,当场就被吓傻了。而赵允让呢,见赵宗睿愣愣的呆在原地不动弹,本来就在气头上的他这下更加愤怒了。正欲继续喝骂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旁响起、及时制止住了他:
“王爷,您好歹也是千岁之尊,教育孩子,难道就只会打骂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姚瞳正拄着拐杖、一瘸一崴的从外面缓缓走入。来在近前后,她先是将赵宗睿护到了自己身后,然后才毫不畏惧的直视着赵允让:“我便是悬剑阁的朱雀剑使,姚瞳。王爷,您有什么火什么气,尽管朝我撒,别吓着宗睿。”
“你就是姚瞳?”赵允让双眼微眯,上下细细打量了几遍姚瞳后,火气竟慢慢消了下去,“本王……从不对女人发火,因为那样会显得本王很没教养。更何况,你还是本王儿子的救命恩人,说起来,本王还欠你一声谢谢。”
“王爷言重了,”姚瞳微微躬身,“敢问王爷,王爷您今日亲自登门拜访,又点名要见在下,是想逼在下不要再纠缠宗睿了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赵允让脸上顿时涌起了一抹尴尬。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可以随便教训,因为那是自己的亲儿子;但面对姚瞳这个外人,还是救过自己儿子性命的大恩人,他却是不太方便发怒了。于是,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儿说辞后,赵允让才轻咳一声、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姚瞳啊,你千万别误会,本王绝没有任何瞧不起你的意思。说实话,你的出身、学识、武艺以及品格都很不错,做我濮王府的儿媳完全是绰绰有余。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年龄。”
“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你比宗睿大了十多岁,你们在一起,有未来可言吗?宗睿年纪小不懂事,容易冲动,可你不应该不懂事啊。姚瞳,就算本王求你了,为了宗睿,也为了你自己,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