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谢远在他死后再去凉州,“如此你便可以长久驻守,等到打完仗你便可以将周妹妹一同接去凉州远离长安。”
谢远不解,“陛下不需要我辅佐他么?”
萧晖看了看案上的药,“他们已经动手,我只有兵行险着,才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陛下,你打算怎么做?”
他示意一眼李元,李元便从袖中取出一枚白色的丸药,“这个是南诏来的毒药。”
谢远猛然站起身来,“炽穹,你难道……”
想着他便摇头的说着,“您是陛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李元赶紧拉着谢远坐下,萧晖咳嗽了两声才道:“我当你是挚友才告诉你,靖文,我还会让五郎回到他母家的地方,你要帮我告诉他!”
“江淮富饶,可以屯兵。”
谢远阖眼,双膝便种种的磕在了地上发出“咚”的声音,“陛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萧晖伸出手想要抓住谢远,谢远赶紧上前,“靖文,你和我携手安定天下这么多年,你便看着我忍了多少年。”
“陛下!”谢远红了眼。
“靖文,今日便是我们最后相见的一日,别拘束着了。”萧晖用力的坐起身,又将目光瞥向一旁的李元,“让尚膳局准备些许芋头,我有些饿了。”
芋头送来的时候已经切成的小块,虽然已经入口即化却少了些烟火气,“还是靖文烤的好吃。”
谢远笑叹着,“那臣再给陛下烤一个。”
不想一旁来进药的太医赶紧拦下,“陛下如今身体如此,怎么还能让陛下使用芋头这种胀气的食物。”
萧晖只好叹了一声,便让李元撤走,也打发了谢远。
四月初一日,谢远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温室殿,看到的是萧晖的遗体,他险些站不稳。
“侯爷,保重!”
谢远就这么站在大殿之中,看着諴国公府让中书令宣读遗诏,安排事务,对陛下的逝去只是脸上演绎出来的悲伤。
那天夜晚,谢远在侯府自己拢了一盆火,烤了两个芋头,落下两行泪,咽下的时候还唤着萧晖的字——炽穹。
别人的悲痛他不知,他的悲痛人人都可以看见,尤其是他站在大殿之上呼喊着萧晖,最后不得不将他的衣服扔下,他的声音远而颤抖。
他们之间多年的情谊,最后也不过史书寥寥数语……
史书记载:
谢远,一等骠骑大将军,兵部尚书兼西北侯,幼时长于凉州,后入弘文馆与睿宗友谊深厚。
众亲王夺位,谢远单骑射送康王孺人李氏还乡。后南诏诸部叛乱,谢远救睿宗以至腹部中箭,险些丧命。再睿宗登临,接陈王与淮阳公主回京。却因弹劾于天定五年,被贬出京镇守西北。
天定十三年回京,天定十五年睿宗崩,谢远与殿顶山呼,声颤抖,泪纵横,当场晕厥,可见睿宗与其情谊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