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多星期,我都没有去找过李宥,我不会的题,程英桀其实都能帮我解决,他过来找程英桀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和程英桀一起去吃饭,不再和以前一样,先和我打招呼,再去吃饭。
我知道我在别扭什么,但我真的不明白,他在别扭什么。
十佳结束之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我去程英桀家里,一起给茧茧过生日。
前几天,程英桀说,他妹妹程茧茧要回家,邀请我去他家里,一起给他妹妹过生日,我当即就答应了。
因为我也很喜欢茧茧,当年第一次见到小茧茧,是在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程英桀、我、李宥,拿了免费的体验券,带着5岁的茧茧,去我们校门口,刚开业的热带风暴水上乐园玩水。
茧茧是个很开朗的小女孩,程英桀说,因为小时候,茧茧很白又很小,不哭不闹,特别乖,裹在被子里,像个蚕茧,所以就起名叫茧茧。
虽然从小家庭条件优渥,衣食无忧,但茧茧一点都不娇气,玩水的时候,磕着碰着也不哭,有时候还会反过来照顾我们,替我们排队帮我们买棒冰。
这次和茧茧的初次见面,足足比当年提早了大半年。
但我觉得,这次程英桀让我过来,一起给茧茧过生日,大概就是想让我帮他,带孩子的。
因为我一来,他就抱着篮球,和李宥一起出去打球了,特别放心地留下我一个人在他家里,陪茧茧玩,虽然我很乐意,但我还是觉得,我大概是被这货给忽悠了。
茧茧年纪小,身边需要人照顾,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他妈妈带在身边,这次是程英桀主动请缨,让他妈妈把茧茧送回来,因为他要给她过生日。
上星期三,胡南实上完课,忽然冲着程英桀喊:“你给我站起来。”
程英桀这节化学课,其实一直都迷迷糊糊地在瞌睡,因为前一天晚上,出了一款新游戏,关于游戏,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总之他就是为此,在网吧耗了一个通宵。
所以第二天所有课,他都趴在桌子上补觉,当然他能高枕无忧,主要是我尽心尽力地给他放风,因为我知道,哪怕他睡觉,他以后也不会“放羊”的,那就纵容他这一次吧。
但是化学课,他是无论如何,也会给老胡面子的,一直辛苦地强撑着,眼睛虽然是闭起来的,不过人是立着的。
只是没想到,装了一节课,还是被老胡发现了,老胡一喊,他立马清醒过来,一个机灵从座位上弹起来。
但老胡只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妈来电话了,说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胡南实走后,程英桀告诉我,其实他知道,一定不是她妈打电话过来,而是老胡打电话过去,提醒他妈妈,今天是他的生日。
因为开学的时候,他写过一篇作文,说他妈妈每次想起他生日的时候,其实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然后前几天,老胡又特地问了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当即他就打电话给他妈说,把茧茧送回来,他给她过生日。
他说,他这么大了,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但茧茧还小,又待在她身边,如果在身边,她还把她的生日忘了,茧茧会失望的。
程英桀的生日礼物,其实我很早就给他准备了,和当年一样,是一只怀表,因为程英桀很喜欢达子那只祖传的怀表,总是借过来玩,开表壳关表壳,咯噔咯噔,一玩能玩一节课,所以我干脆就给他买了一只,让他一次玩个够,反正饰品店的怀表也不贵,虽然跟达子那只一看就年代感十足的,没法比,但至少时间是准的,而且开关起来,也会咯噔咯噔响。
但他生日那天,我并不打算立刻送给他,因为上次在三爷爷的诊所,他很羡慕我们村里每家每户都有烟囱,说这样就会有圣诞老人了。
茧茧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前夕,所以我又买了一只红袜子,打算去他家里的时候,偷偷给他挂在床头。
“元尹姐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只要姐姐能做到,当然可以。”
她就扑到我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真的吗?”
“当然。”
“这个忙,姐姐一定能帮上,因为哥哥说,元尹姐姐画画很厉害,我想让元尹姐姐,帮我画幅画。”
我才第一次和茧茧见面,程英桀倒是把我的老底,都揭干净了。
我说:“好,画什么?”
“画一个人,可以吗?会不会很难?”
当然不会,虽然我很久没有画画了,但是基本的功底都还在,画人像,无论是素描还是油画,应付幼儿园的作业,我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以,说吧,画谁?”
“老李!”
茧茧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孩,一定是被程英桀教坏的,总是跟着程英桀,老李老李地喊,李宥也就随着她这么喊,还说听着听挺顺耳的。
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画他,我还别扭着呢。
“画其他人,不行吗?”
茧茧一听,就急了:“为什么?”
我说:“因为他太难画了,我们换个人,比如,画你哥哥可以吗?”
程英桀毕业的时候,曾经开玩笑跟我说:元尹,给我画幅画吧,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我说:你说的,是遗像。
然后,他就不让我画了。
没想到茧茧这个人精,竟然问我:“元尹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当然不是。难道你让我画老李,是因为你喜欢老李啊?”我反问她。
“当然了,我都跟老李说好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他。”
茧茧是真的很喜欢李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李宥,连画画,也非得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