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辰接上他的话跟我说:“元尹,你别在意啊,他高中的时候,傲娇又孤僻,跟谁坐,都觉得被影响,所以他一直一个人一桌。”
怎么会?南羽昆明明在那个梦里,在我来2018之前的那个2018里,跟我说起过李宥的。
“南羽昆,你还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叫...李宥吗?”我最后问他。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没有,我的朋友,就没有姓李的。”
老板娘把酸菜鱼端上来的时候,里面的花椒随着热气,一起熏进眼睛里,又辣又烫,刺激得眼睛特别难受。
南羽昆把盘子往自己那边挪了挪说:“吃不了辣,消受不起,就别吃了。”
谁说我吃不了,我很喜欢,消受不起,也喜欢。
干千壹和粉粉一起扶我到医务室,挂上水之后,竟然特别八卦地问我:“元老师,我们那天在检察院遇到的那个...学长,是你男朋友吗?又高又帅,看起来,也很有钱。”
我说:“不仅如此,人家还很聪明,我们那一届的第一名,但是,他结婚了。”
然后她就一脸失望地叹息:“那可惜了,不然,元老师你就可以上啊。”
没什么可惜的,南羽昆这款,我才消受不起。
“不过,元老师,没关系,你继续加油就是了。”
我很感谢她的鼓励,但是,我现在连继续加油的目标也没有,我要怎么加油?
挂完水之后,我就基本上没什么事了,恢复战斗力的感觉真好。
下午上完课,正好晚上也没有晚自修驻班,我整理好东西,拎上包,踏出办公室,脚步就轻快得像个今天没被留作业的小学生,勤勤恳恳地上班,我终于实现了,说走就走的下班。
不过事实是,就算早点回家,也是早点回家备课,换个地方工作而已。
大概是前一天夜里熬得太晚,今天早上出门上班时,忽然一阵头晕,就没敢开车出来,所以下午还得走回去,虽然我住得离学校并不远,但走起来,也不近。
然后一出校门,就看到程英桀坐在车里,朝我按喇叭,这货竟然会接我下班,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梁江叔远出事以后,我问过程英桀,记不记得程英颂婚礼那天,在求是楼楼道上,遇到的那个夸他长得像韩国明星的女生。
他说:当然记得。
这就完全证实了,我2013年的那个梦,就是实实在在发生在2018年的真实事件。
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那天见到的,是她的最后一面。
他问我: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我们还能,一起...
程英桀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是,他哽咽了。
那个梦里,那天,他跟我说,我们还能,一起看日落,真好。
我知道,他强调的是“还能一起”,因为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或生离或死别。
程英桀跟李佐分手之后,把上海的咨询公司转给了他的大学同学,然后回到单海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他大概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经营得很好。
也正因为生意好,他平时很忙,我觉得就算他有了女朋友,也不见得会去接她下班,但是他来接我下班了。
我说:“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有车,再说,回家也没几步路。”
然后,他帮我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过意不去的话,下次,换你接我,我上班远,需要人接。”
我答应了。
但是他并没有载我回家,而是非要带我去几十公里外的农场,摘桔子。
我说:我不去,我要回家备课。
他就骂我:要工作不要命,早晚死在讲台上。
估计是茧茧跟他说了,我犯胃病的事,而我这次发病,的确跟过度劳累有关,既然他铁了心,要带我去郊游,于是我就妥协了。
事实上,他也真的就是带我来郊游的,因为橘子才摘了三只,他就嫌麻烦,不想摘了。
但是,我想摘,因为我想带回去,分给学生吃,尤其是粉粉,她很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
程英桀边帮我摘边抱怨:“你这不,还是在工作吗?变相的工作,脑力劳动,变成体力劳动了。”
但我劳动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