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的前夕能和南钧黎一同度过上元节或许便是对夏茗希最后的礼物了。
夏茗希本以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足以坚持回到倥偬国,谁曾想第三个月的毒发时间竟是提前了近两天,刚上马不久后夏茗希便发现自己的蛊毒已经发作。
再加上夏茗希与那四人对峙时用了几分力,引的伤口流血加快,能坚持到这里已然是个奇迹。
胳膊处的刀伤还未能愈合,夏茗希便只能用厚厚的布带将其死死缠住,又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服装。
夏茗希没有告诉南钧黎的是,穿这件衣服除了是尊重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当初和南钧黎说过这件衣服的奇妙之处三言两语都说不完。
而这件衣服的奇妙之一便是可以遮住极大部分的血腥味,只要不是过近的距离,夏茗希身上的伤便不会轻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夏茗希再次苏醒时,身处在一个华丽的宫殿之内。金线蚕丝的柔衾盖在身上,夏茗希没费太大力气便轻松的坐了起来:“我这是……?”
“来人啊,快来人啊,圣女醒了!”负责照顾夏茗希的贴身女殿士刚一入殿便发现了刚刚坐起的夏茗希,立刻转身呼唤着殿中的其他人。
没过多时夏茗希寝宫的所有殿士便依次聚集在了一起,众人站为一排向夏茗希行了礼:“圣女临安——!”
“我终究还是回来了啊……”夏茗希自嘲道。
曾经的她拼上性命也要逃离这里,如今却又急奔着想要回来。
“真可笑。”
“圣女您刚刚说什么?”第一个发现夏茗希苏醒的殿士小茹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们都起身退下吧。”
“圣女!”小茹为难的看向夏茗希,随后立即跪下,其他人也皆害怕的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圣女,殿母有令,在您身体恢复之前,曦鸾殿内所有人皆不可离开殿内,保证圣女大人随时都可以呼唤到我们。”小茹双手捧起圣旨越过头顶递给夏茗希。
“说到底就是监禁呗,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别来吵我。”夏茗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躺回床上,双臂抬起遮在眼睛处。
“是。”
在这宫殿之中,连呼吸进来的空气都是凉的,顺着口鼻流进,冰了五脏六腑。
一个月后……
“殿母,圣女来了。”殿士来报时,殿母正坐在大殿之上,两侧的人分别为她按着肩部和腿部。
“让她进来。”
“是。”
夏茗希走进殿内,无视掉殿梁之上的几股对自己极有杀意的气息,在台阶之下停住,向殿母行了礼:“殿母。”
殿母迟迟没有回答,夏茗希就那么跪着,挺直着腰板也不开口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殿母才挥手让下人都出去:“都出去吧,让我和圣女单独聊一聊。”
“是,殿母圣安——。”众人纷纷离开。
夏茗希感受着梁上并未改变的人数有些想笑殿母的伪善,这可当真是两人单独聊聊。
“怎么,玩够了,怎么决定回来了?”殿母知道两人如今的状态已是今昔非比,所以也没了往日的慈祥。
“回殿母,倥偬之外的世界是茗希从未见过的美丽,无论人或是景都并非倥偬能比,自是并未游玩够,这便是茗希回来的理由。”夏茗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哦?此话怎讲?”殿母表面看上去神情未变,但手上却已是为了控制情绪差点握碎了扶手。
“因为茗希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再次看见那番美景。”夏茗希垂眸,眼间映现的是南钧黎的模样。
才过了一天,便已如此想念了吗?
“好一个再次看见,数年前在本王看见了已近无生气的你,本想路过无视,你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摆瞪着眼睛看向我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没想到会早了这么久。”
殿母知道倥偬这种靠自身外力战争的封闭之国早晚会留不住夏茗希,所以她才不准夏茗希出国,以拖延时间。
“茗希知晓,殿母对我既有恩又有仇。”活不过三十又不得不戴着不属于自己性格的面具,被控制在倥偬国的傀儡,这便是夏茗希。
“哦?那你认为是恩大还是仇大?”殿母期待夏茗希的回答,夏茗希的回复虽说冲撞冒犯,但每一次都出乎殿母的意料。
“恩大,所以茗希想与殿母做一笔交换。”救命之恩本就大,况且若非活着,夏茗希也不会见到南钧黎。
“那你要如何报恩,又要如何交换?”殿母食指叩在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