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来,璇宁感觉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冷,抬眼就见着承玙一张铁青的脸,承玙以前生气的时候璇宁也是见过的,只是像今次这般盛怒璇宁却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承玙现在已经是在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若不是怕吓着璇宁,他早就想把这案上的奏折都给挥到地上去。
承玙的这副模样,璇宁在旁也紧张了起来,倒不是怕承玙迁怒于她,只是看着承玙承受着这些压力,璇宁心中不忍:“玙哥哥,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吗?”
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承玙的怒火已去了大半,承玙温暖的掌心抚在璇宁后脑:“小宁儿,没事的。”
璇宁看着承玙这忽然的一个笑,便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花了眼:“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
璇宁看了承玙一会儿,又伸手越过承玙,去拿着他刚刚翻阅过的奏折,在承玙的左侧那一摞奏折都是他没有批准的。
朝堂上的事情承玙向来没有瞒着璇宁的,所以璇宁要看那些折子,承玙并没有拦着,只是,看着璇宁那突然黯下的神情,承玙不免有些心疼:“小宁儿,别理那些人的奏折,他们都是沐氏一党的人,自然是愿意见着我们好。”
璇宁接连翻开的奏折,里面全都是参她和承玙的折子:“玙哥哥,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住在东宫,确实不大好,待会儿我便让潭雪去玉明宫收拾一下,我搬回玉……”
承玙打断璇宁的话,蹙起眉来:“小宁儿,你说什么呢?你要离开我吗?”
璇宁被承玙这话问愣住了:“载瑾,你这话言重了,我只是搬去玉明宫住,白日里,我还是会来行云殿陪你的。”
“小宁儿,玉明宫离东宫甚远,你这样会很累的。”
璇宁失笑了:“都在这皇宫里,走几步就到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承玙自是不会同意璇宁离开的:“小宁儿,你若执意要去玉明宫,那我便和你一起住玉明宫。”
璇宁顿时睁大眼睛:“赫承玙,你说什么胡话呢?玉明宫可不像东宫那么多寝殿!”
承玙笑道:“没事,我睡在西偏殿的书房就好。”
“赫承玙……”
“小宁儿,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承玙认真起来:“小宁儿,沐家这次一定有阴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偏偏此时他们要过问我们的事情,他们这是要让你离开我,这样,就方便他们下手了。”
其实承玙说的这些璇宁都明白,只是如果现在沐家利用此事来散播什么谣言,就对承玙很不利了:“玙哥哥,不是还有潭雪在吗?你把潭雪放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让她来保护我,不是吗?放心,有潭雪在,我不会有事的。”
承玙摇了摇头:“小宁儿,我让潭雪在你身边保护你是指在迫不得已、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下保护你,既然我在你身边,那当然是我来保护你,又何须他人呢?”
“可是现在就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沐氏一党的人在给你施压呢,况且……”说着,璇宁又低下了头:“我住在这里确实不大合适……”
承玙揽过璇宁,低声地在璇宁耳边诉道:“小宁儿,没有不合适的,不要在意那些人,我已经没有了母后,不能再没有了你,我答应过锦熠和秋奕,会好好护你一生的,上次就因为我,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以后我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否则,我会恨我一辈子的……”
“玙哥哥,皇兄和秋奕姐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璇宁小声问道。
“是呢。”承玙抿嘴笑着,眼里泛着泪光,那一日,是他最后一次见锦熠和秋奕,那一别,便是永别:“锦熠要我护你一生平安,秋奕也要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不准让你有任何危险,不许让你受一丝伤害,更不能让你受委屈,若是我有一条没做到,秋奕便不再和我做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璇宁的泪水无声划过脸颊:“秋奕姐姐最护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小宁儿,哪也不要去,就待在颐华殿,就待在我最近的地方,就待在我身边,可好?”承玙期待着璇宁的回答。
好久,璇宁才悠悠回道:“好……”
承玙心中欣喜,又将璇宁搂紧了些:“小宁儿,这些事情你不用多想,我会处理好的!”
“嗯……”
承玙对众大臣的谏议置若罔闻,沐轼玄的计划又再次落了空,然而这次之后,沐轼玄就好像沉寂一般,再无动作,直到春闱后。
因为当今圣上龙体欠安,此次的科举殿试便在东宫举行,太子太师邢廉诩担任此次主考官,当然这最后的结果还是由承玙决定。
行云殿外,坐满了考生,承玙看着玉阶下的书生个个都奋笔疾书,心下好奇地问道:“进入殿试的人这么多吗?”
邢廉诩一笑,恭声回道:“殿下,今年科举的人数还算少的,往年怕是要更多呀。”
“哦?”承玙偏头看向邢廉诩。
邢廉诩笑道:“殿下,您现在看到的这些人都是因为殿下英明的决策才走到了今天呀!”
“因为孤?孤可不记得孤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承玙瞟着这些书生道。
邢廉诩解释着:“殿下近年来处理朝中的贪官污吏可谓是大快人心啊,现在朝中再也没有那么多的买卖官职的官员了,如此,这参加殿试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承玙却抓住了邢廉诩的一句话:“没有那么多,意思就是还有了?”
邢廉诩低头叹道:“殿下,此事是急不得的……”
邢允侥这时在一旁开口道:“殿下,你放心,有夕朗在,朝廷的这些蛀虫迟早有一天会被除掉的。”
“都除了五年了,还没除完,那这也是够多的。”承玙冷哼道。
邢廉诩听出了承玙的意思:“殿下,其实往年的科举朝中并非都是买卖官员的,虽说朝中沐氏的人占了些许,但是陛下也是有自己的人的,陛下为了平衡朝局,所以也才会让沐氏的人担任主考官的。”
“太师,您不用为他说话的。”承玙嘴角轻笑。
邢廉诩知道承玙的脾性,毕竟教导太子这么些年,他还是了解太子的,对于皇后娘娘的离世,太子始终没有放下啊,可是他也能理解太子,换作是任何人,这都将成心里的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