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记忆回到客栈,我果然是在这里入住的,我特地问前台有没有萧芳入住过,没有。她说她记得很清楚,我是一个人去的。
对这个答案我很失望,但是也不奇怪。我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去吃了萧芳带我吃的那家馆子。无数回忆涌上心头,眼泪湿润了眼眶。
我去到驿站,买好了回家的票。时近年关,车站人来人往,我几乎有些不切实际地在人群中寻找,寻找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直到我坐上马车,很多人说起了熟悉的乡音,我仿佛才知道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看着窗外的冬景,未来两个字,在我心里变得那么遥远且虚幻。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我跟随人群下了车。
我回到了家乡。在外面漂泊的这几个月虽然时间算不上太长,但是实在是太累了。回家,才能让我感受到一些安慰。
我走到熟悉的楼下,有心中却是忐忑的。虽然母亲不会知道我放弃了救她的机会,但是内心真的不至于自责吗?
我两次缩回了敲门的手,没想到下决心回家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难。
我在门口晾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内心没有那么激动了,这才敲响大门。
“来了,谁啊?”里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妈,是我!”我大喊一声,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我赶紧用手擦掉。
门锁嗒地一声就被打开了,母亲的脸上挂满了高兴:“回来了儿子,也不提前说一声。”她把我一边往里迎,一边对屋子里面喊道:“老周啊,别看书了,儿子回来了,你去买菜去!”
啥?老周…?
只听里屋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接道:“啊?今天就回来了?臭小子也不说一声,我去穿鞋啊。”
我怔怔地看着那屋子,不多久从里面出来一个男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我?
“周…周麟?”我声音发着抖地问。
被我这么一喊,我妈也愣住了,到时那个男人走上来一拍我屁股:“你上班上傻了吗?不叫爸,不叫老子,叫我大名了?”
这下我真的憋不住了,非常不争气地哭了。
“你瞧你,从小一打儿子屁股他就哭,你没事打什么?”我母亲埋怨道。
“咳臭小子,这么不禁打?”父亲一边笑着,一边拿上菜篮子,逃离了埋怨现场。
母亲把门儿带上,把我带回客厅坐着。家里的样子也变了,总的来说就像是有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样子,而且经济状况,一定是比以前好多了。
母亲问我:“怎么了?”
我总不能说这个缺席了我整个成长过程的人突然出现把我激动坏了吧。我一抹眼泪跟她说:“没啥,坐车坐得太累了,打了一个暗哈欠。”我脑子里飞速旋转,应该是因为神器消失,所以我父亲根本没有走,也没有被阴阳家追杀,他一直就在家里。这下…可有意思了。
“您…和我父亲身体好吗?”我问母亲,因为她现在看起来,面色很健康,完全不像之前那种病恹恹的样子。
“我们很好啊。”
“你有没有去医馆做过体检什么的?”
“同事们一起去过啊,上回还跟你说呢你身体不如我,怎么了问这个?”母亲反而一脸疑惑地问我。
“哦,我想起来了,没啥。最近流感太厉害,你们要小心点。您去帮我拿点喝的来吧,我渴了。”
母亲起身进屋,我飞一般地去了她原先藏病历的地方翻找,结果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那个病是积劳成疾的?现在有我父亲陪着,就没事儿了?但愿如此。有时间我还是要拉着她去做体检,不然我还是不放心。
我赶紧回了客厅,母亲从屋里拿出来一箱子牛奶:“暂时没别的了,你先喝这个。少喝饮料,喝多了发胖。”
看她这个唠叨的精神头儿,应该是非常健康了。
家里的事,变了。但是是往好处变了。
我和母亲一边闲聊,一边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连忙找了个话茬跑回房间把头埋进被窝里。得了,我黑夜看东西的本事也没了。也就是说,魇幻珠不在我肚子里,或者我没遇见神龙。也好,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多会儿家门被打开,我父亲拎着七八个塑料袋回来了,里面全是肉,一点绿都看不见。
母亲笑嘻嘻地拿着东西进了厨房,父亲就一屁股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点起一根烟,问我:“咋样,外面吃的东西没你妈做的好吧。”
“没有。”看着这个我本应该最亲近的人之一,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爸,你有朋友姓叶吗?”我问道。
“叶?”他吸了一口烟,想了想:“没有,我们这儿姓这个姓的人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