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兄前来,实令愚弟倍感荣幸。”
童易满面温和,含笑举杯:“贤弟言重了,你我总角之交,有兄弟情谊,你不日将去,为兄怎能不来?”
这种场面话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是傻子。
马聪胖脸上感动得很,又举杯敬酒,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待酒足宴散后,众人告辞而去,赵保国分明瞧见了,有几位同窗跟童易一道路走了,难免有些疑『惑』:“我记得,赵兄及谈兄诸兄他们,不住在西那边罢?”
这三位学子在学舍也是出了名儿的,课业倒也不出奇,出了名儿的是穷,就是家境贫寒。赵保国记得,其中两个似乎是在北街租房子住的,还有一个是住城郊的村子。
马聪是出了名儿的家里有钱,出了名儿的吊车尾,万年不变,但人缘儿好呀,跟谁都能说上话,八卦也很有一手,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打听到。
林栋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倒是马聪很不屑:“在这广陵内,谁还能不知童易的家世?童易又在学府进学,往日难得一见,今日好不容易能得见,那些要走路子的,不抓紧这个机会不是傻吗?”尤其是那又家境贫寒,又科举无望的,托童家门下的路子,寻个官吏做做,也是个出路。但凡有读书人风骨的,那都清高得不得了,指望着凭自己的本事出头呢。
合着这是想走后门儿呢。
赵保国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是看不惯的,但这种事情,就是在现代也是常有的,更何况在古代。
贫寒学子想要出头,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如果没有天赋,那等于就绝了上进之路。可学了这么些年,总也不能白学,更何况举家或举族供一人读书,总是要回报的。
除了寻路子托门路,还能干点儿啥?啥也干不了,与其给人一些富商人家做帐户或掌柜,托在童家门下倒算个好出路了。
“个人都有个人的难处。”赵保国只叹气说道。
林栋也道:“恒弟言之有理,谈兄为人我也了解几分,万不是那阿谀奉承之徒,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低身架。”学啥里最贫寒的除他无人了,又无家族,只一个老母做绣品供他吃穿进学花用,近年身子骨越发不好,眼睛都快瞎了。
谈兄再不寻个出路,不说进学,连生计都成问题。
赵保国很少打听这些事,他在舍时只与林栋与马聪交好,其它同窗只是泛泛之交。心思多半都用在课业上了。听林栋三言两语把谈兄的家境情况说了,只觉得自己生活得像在蜜罐里差不多,幸福感足得很。
又边走边闲聊几句,跟马聪交换了地契约银票,再告辞各自离去回家。
回家把地契给了他爹收着,赵二牛收了高兴得很:“往后家里可不缺粮吃了。”再加上桃花村原有的地产,每年出产的粮食,拿了卖肯定是不足的,但总算能供家里这好几口人吃了,至少不用买粮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