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谦逊做什么。真是你的功劳,我还夸不得了吗?就该让那些寒门进生都睁眼好好瞧瞧,别说世家豪门子弟是满肚肥肠的草包饭囊。我看他们倒是无能且废物得很。”
昭阳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不喜欢萧阜屿,对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江恒可不是什么寒门进生。他的祖父江望生是一代名捕,兢兢业业,名声极好,虽的确比不上簪缨世家来得权势浩大、财富泼天,但在办差任职的当地可是受百姓爱戴颇深的。
“人多的地方总会冒出来这样的浑人。”顾平沅低声叹惜道。
她的丈夫裴度从游廊那边拿了不知什么东西朝这边走过来,昭阳眼神好,率先看到了,轻轻推了裴顾氏一把,吐了吐舌头俏皮说道:“好啦,沅姐姐,你家裴大人过来了,我可不想待在这里看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儿眉目传情。我就把沅姐姐完好无缺地还回去啦。玩得开心呀。我也要乖乖去完成母后布置给我的任务了。”
顾平沅被她灵活逗趣的表情弄得十分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快步走远了。
待裴度走近,顾平沅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的原来是一件披风,是她下马车时落在车厢中的。裴度耐心为她披上披风,又亲自拿过系带在她脖子前侧灵活达成一个活结。他向来在人前做这些事情得心应手,惹得身旁不远处站着的年轻姑娘看得羞红了脸,转身避让开了。
“方才和你说话的是昭阳公主?”裴度靠近她的面容低低地问。
“是。”
“你去见过岳母她们了?”
“未曾。郎君不若陪妾身一道去罢。”
裴度像是满腔的力气都虚虚打在了棉花上,让他心思郁结起来不大痛快。但他还是伸手过去由顾平沅搭着,与她充作一对璧人模样去拜见宁国公夫人。他早就了然妻子的脾性,也明白她对他没有爱慕之心。她花在昭阳公主身上的心思,可能都比花在他身上的多。
然而这桩早已知晓的事实就是偏偏让他满心都不舒坦,且他一次次执拗地想再多试探一趟,像是蒙住眼睛的蛮牛闷头不管不顾地直撞冲向墙垣,渴望能够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呵,情丝纠缠作茧,捆缚住他的手脚。
他果然还真的是可笑愚蠢至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