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批人?”昭阳虽然口头上反问着,但是脑子里已经迅速列出了一个名单,其中就包括着顾清涟、昭阳的表兄慕洛瑾和清河长公主的儿子郭岸佰等人。他们都是同期进士,去年殿试时考取了名次的世家子弟,各自背后都有着不凡的出身家世。他们明明可以走一条更加通达平坦的仕途,却偏偏古怪地被派到了北境来。以文官的身份来到边境大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升迁的良好途径,反而可能会因为显赫家世及文臣北境而受到武将的排挤和压制。
“殿下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吗?”
“这恐怕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顾清涟看到了昭阳眼睛里闪动的光芒,但他却不打算给她留有退却的余地。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把真相直接摊在她的面前:“是因为来自溧阳长公主殿下的一封手书。所以现在才会是这样的局面。”
“手书?”可是溧阳长公主已经去世了,怎么还会有手书来牵扯左右朝廷对于新科进士的官职任免呢?更何况即使溧阳长公主还活着,她也是被废置软禁多年的人,皇帝将她囚禁在京郊别苑,彻底决断了她和外界的来往联系,为的就是让她再无法将手伸到他最看重在意的朝堂政局之上。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严加看管,怎么会给溧阳长公主有可乘之机呢?
“殿下,这世间最难以判断去向的,就是人心。最难以琢磨其中规律的,同样是人心。所谓君子以德才立世,一令出而天下奉行,凭借的就是道德修养与人格魅力。溧阳长公主虽然是被限制在京郊别院那样小小的一方陋室之内,可是她的才华与品行,先帝在时她的所作所为,完全能够使她名扬四海,无需自己耗费心力,即可得到人心所向,一令既出,天下奉行。”
昭阳眯着眼睛看着顾清涟。她何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如果说溧阳长公主的影响力已经到达了这样可怕的地步,也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吧。毕竟,溧阳长公主虽然可能在当年有着绝对盛名,可是她到底只是一个公主而已,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也不会成为正统的皇位继承人,难道真的会有人愿意为了所为的“德才”二字,而背弃正统的君主去佐助这样一位早就失去权力与羽翼的被废置的长公主吗?
“殿下恐怕还是不太了解所谓士子的情怀吧。”
顾清涟温和地说道,仿佛真的很体谅昭阳无法明白这种情结抱负。
“士为知己者死。很多时候并不是被夸大其词了。怀揣着浪漫主义的士臣,是可以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大同世界而奉献出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