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你就此便可回去歇息了。”
邹鸿竟如此言语?郑琰玉心下一惊,这邹大人虽然是一个狡猾又顽固的官僚,不过就之前两天和他的接触来看,至少不会有这等恶趣味啊。
待到那边背过身的“邹鸿”娇笑了两声,郑琰玉这才反应过来事情是怎样的,他是因为小纸条一来就先入为主了觉得等他的人是邹鸿,还为他找了可能嗓子发炎的借口,只是没想到,却被这一位戏弄了一把。
“珂姑娘好本事,在下居然没有一点察觉到姑娘是女扮男装,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郑琰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位姑娘,自己嘴里就不由自主的生出夸赞之词来。
那“邹鸿”正是由珂毓假扮的,她早在三人饮茶时,就看出了邹鸿的不自然,心里料定他们会背着自己谈点什么,于是吩咐了阿彬在那边缠住邹鸿,自己扮了邹鸿的样子和发型先来后院等着——这里作为清平司的联络点,男子衣裳肯定会放着有几身,之前郑琰玉来了她不肯转头,不是在晒月亮,而是因为她的异族相貌太过显眼,声线可以模糊一二,但面容短时间内是画不出的。
珂毓转过身来,一面朝着郑琰玉走过去一面说:
“这个老邹,装都不会装,人再怎么困,哪有像他那样打哈欠把嘴张得那么大的。”
“那邹大人在何处,他又真的有什么要事要和我商量吗。”
郑琰玉回想起来,邹鸿那个哈欠打得确实也是浮夸了些,但他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呢?究竟是……郑琰玉没法子再想了,因为这边的珂毓,走得离他越来越近,白衣映月,衣带飘飘。
“你这小哥,就这么想知道那当官儿的又要你给他卖什么命?就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不用再装作邹鸿了,自然就回归原本的样子,珂毓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把头上的发髻解开,一头乌发如瀑下倾,每一丝都以不一样的姿态弯曲着、跳动着、妩媚着,随着发丝的解散,幽幽发香也弥漫开来,这香味扑在郑琰玉鼻子上,他就再也没有能力去思考别的事情了。
“珂……珂姑娘……在下……我……”
舌头打结的郑琰玉说不出别的言语。
珂毓只是嬉笑一声,轻轻把脸凑到郑琰玉耳边,更轻地说了一句:
“郑公子要小心老邹哟,他最会算计人了。”
然后轻轻把脸移开,直视着郑琰玉的眼睛,接着说道:
“哪像我一样,最多就是逗逗你,寻开心罢了。”
郑琰玉能说什么,郑琰玉什么也不能说,珂毓在他耳边呢喃,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吐出的热气吹到他耳朵上,酥酥痒痒。
此时郑琰玉血流内息都如江河湖海一般澎湃,心跳加快再加快,呼吸也失了节奏,但是手脚和大脑却失了灵一般,一点功能都没有了。
“怎么不说话?先前你坐在我的床榻上,可不像是这么害羞的。”
珂毓见郑琰玉这样的反应,可笑又可爱,她也只是好奇想看这二人要商量个什么事情,没有想到郑琰玉是怎么经不起逗。
“好啦好啦,你这像个木头一样,说的话想必也没有意思,一会儿就是鸡鸣了,可惜今夜春宵,已经过尽了哦。”
郑琰玉脸红如火,仍旧是站在那里杵着一动也不敢动。
“你看你,也经不起逗呢,我开玩笑的,一会儿老邹就来了,你们还接着商量你们的大事儿吧。”
珂毓说罢一个转身,几根发丝拂到郑琰玉脸上,然后迈着翩翩细步走了,留下余香阵阵。
珂毓走了老远,郑琰玉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回味呢还是在想什么别的。
邹鸿急匆匆赶到后院的时候,郑琰玉还沉浸在刚才的体验里没有回过神来。
“郑兄,实在是抱歉,我来得有些晚了。”
邹鸿也换了新的衣服,虽然不是他自己想换的。
说到这珂毓让小厮阿彬想办法缠住邹鸿别让他出房间,那阿彬想的办法也是非比寻常相当硬核——趁着端热水去给邹鸿洗漱的机会,装作不小心绊倒了,把一盆的热水都尽数泼在我们的邹司丞身上。
邹鸿自然不能湿漉漉地去见郑琰玉,小彬又连声告罪说:“司丞大人,恕小人鲁莽了,小人才从床铺里面爬起来,脑袋还不清醒。”
邹鸿念及他把自己说得可怜,又不像是故意的,再加上本就是自己搅了人家清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叫阿彬快点给他找一身干的衣服来,哪里会想到其实人家真的是故意的呢。
阿彬领了珂毓的指示,自然是使出“拖”字诀来消磨邹鸿的时间,等到他拿到衣裳换好以后,那边珂毓也已经“调戏”完了郑琰玉回去了。
所以邹鸿现在才急匆匆地赶到后院。
“啊?……啊,无妨,无妨。”
郑琰玉也不是在这里干等邹鸿这么久,自然是“无妨”的。
察觉郑琰玉讲话腔调拿得有些奇怪,脸色也过于红润有些异常,邹鸿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竟问他道:“郑兄,可是身体有恙?”
“无妨,无妨。”
郑琰玉连同刚才,说了整整四个“无妨”,这才终于把精神调节得正常了,与邹鸿说起正事来。
“邹大人所言之事,如何紧要?到底是什么呢?”
见郑琰玉很快面色如常了,邹鸿也没有接着问,顺着他的话开始讲:
“郑兄啊,等到这项任务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