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归闹,贺七那也是开玩笑的,他自然也不会继续再扮得矫情下去。等看到小飞从邹鸿身后小跑过来,一声不吭地把邹鸿手里的缰绳接过去,要为邹鸿牵马的时候,让贺七见了。他眉毛一挑,就忍不住得邹鸿调笑一句:
“哟,邹司丞你这干儿子还真不错,知道疼人。”
邹鸿白了贺七一眼,骂了一声:
“多嘴。”
然后他便两臂后拂,缠着袖子背在身后,自顾自地走了,这边郑琰玉也来牵回了自己的马,三人就各牵一匹马,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大喇喇地跟在邹鸿后面走着。
其实邹鸿心里也并不是有多生气,相反他还有一丝的小得意,他把空着的两手背在身后,一个人就往前面走去了,在后面的三人都看不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
街道通畅,于是一行人也走了不久,便终于在更夫打更之前,到达了邹鸿的住处。
邹鸿在附近坊市的一处马厩里押了一锭银子,把三匹马牵到其棚子里面喂养、将息。
那马厩的已经打烊,掌柜本来不愿再接生意了,见是邹鸿带来的马,这才匆匆地派伙计去将马棚打扫了三个出来,又将邹鸿身后三个人牵着的马匹接手过来安顿进去。作为邻居,他也知道邹鸿身份不一般,不过具体不知道其到底是做什么的。
安顿好了坐骑,邹鸿这才领着几人往自己的住处去,并不是什么大院广厦,只是寻常巷陌的一间小屋。
老旧的木质门上也不插锁,邹鸿直接一推就开了,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你们直接进来”,然后自己便先走进去了。
郑琰玉搂着小飞的肩膀,贺七跟在他们后面,几人也一起进去了他们今晚要在这过夜的地方。
郑琰玉走进去直接就拣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两条腿不安分地动着,似乎是要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小飞则怯生生的,停在郑琰玉的旁边,半晌不敢伸腿朝哪边去;最为习惯的是贺七,那脚步根本停不下来,这屋走走,那屋看看,还一边看一边摇头,似乎邹鸿这宝宅并不怎么样,不过邹鸿这屋子也并不大,贺七转了一会儿就转完了。
中间一个较大的房间算是会客的地方,四周有几个小房间,总共也不是很大。
说实话,邹鸿这住处,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至少与贺七之前先入为主的想象比起来,是非常有落差的。
“我说我的大人呐,你平时就住这里?”
此时若是有殷英在这里,他便会发现,邹鸿的家里与青方皓在霁都的那个住处相比,它们的布局极其地相似,都是只有十分简单的家具,杂物的堆放也都比较散乱,看起来像是一个供旅人短时间休息的驿馆或者旅店。
邹鸿从一个房间里抱着几条毯子出来,扔在地上,并向贺七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有什么问题吗?”。
贺七回想了一下付益德的住处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摇了摇头,说:
“好吧,看来我确实对你们当官的有点什么误解。”
其实邹鸿在一年三百五十五天里,将近一半的时间会在外面执行任务,其余的时间还得在清平司官署里面处理各种事务以及同他那上司勾心斗角,这家里环境如何,跟他的生活质量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邹鸿把毯子简单地掸了几下,便一个盘腿坐在了上面,伸手指着对着大门的两个小房间对小飞说道:
“小飞,我家里只有两个卧房,我平时也都不怎么住,你挑一个吧,他们俩今天就只能在这里打地铺了,没办法。”
贺七刚要对邹鸿抗议,被郑琰玉一把拉住了。
“怎么,我可是来当牺牲品的,就只能睡地铺?”
邹鸿笑道:“那不然你去睡房间,我来和郑兄睡地铺也行。”
贺七想了想之前转房间,看到的两件卧房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道:
“还是算了吧,地铺挺好的,我担心你对郑兄弟图谋不轨呢。”
一句挺无聊的玩笑,谁都没理他。
小飞走近卧房前去看了看,觉得这俩其实都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乱。
邹鸿也稍微有一点不好意思,便又把他叫过来,说:
“离门近的那边,左边是后厨,右边是茅厕,你在这里,自由一些,想做什么都行,没有什么规矩。你要是想吃什么,自己去街上买回来就可以了,不要再去白拿人家的,这边可不是南门边上那条街,他们都不认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