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英稍稍往前一看,北辰楼旁边隔着一条两人宽小巷的距离,有一座高三层的小楼,算上屋顶的坡度大概相当于这边的两层半那么高,殷英算了算两边的落差,觉得自己能够吃得住。于是他看准了对面房顶正中间的那一根屋脊,在这边六楼顶上稍稍助跑一段后,提气轻身、纵身一跃,在小楼一脚宽的屋脊上稳稳地落下,于惯性作用下稍稍前扑了几步后,再悄悄地顺着瓦檐滑下,跳到两楼中间的小巷子里。
殷英在略整了整衣物后,旁若无人地走回了主街,先是和街上人一样地散步一般慢走,然后也慢慢地加快了速度、越走越快,最后身边渐渐地人少了,他则改为马不停蹄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
见殷英终于返回,一直在铺位上闭目养神的郑琰玉和邓之也都坐起身来。
邓之睁眼,看到屋里竟然只有殷英一个人,伸长了脖子往门外面使劲望了望。在确认了外面确实没有施玉后,他目光凌厉,就像是质问一样地对殷英道:
“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殷英被邓之这一问,搞得多少有点局促,施玉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头疼,并不想再提。殷英两只手掌放在身前来来回回地摩擦了几下,回答他道:
“嗯啊……施姑娘说她下山来走路走累了,兴致又不太好,所以就不再出来了,若是一会儿还要去找陶满天,就让我们先去。”
殷英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是什么意思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虽然他们都知道施玉是带着情绪跑出去的,但是他总不可能说施姑娘就是因为和邹大人心里不舒服,所以不想回来了吧。
邹鸿更是只有在一旁苦笑,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山上时答应带两人下山是不是错了。
“也没办法……那暂时就先这样吧。”
郑琰玉说了句话来缓和一下气氛,问邹鸿道:
“老邹啊,我们这次该拿这个陶满天怎么办?”
邹鸿开始翻找自己的包裹,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包里的东西大部分还是和殷英的差不多,就是会多一点印章、文件什么的,至于准备好的花销,他则另有一个钱袋装在里面。
“想办法先给他擒住,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姓陶的他是什么来头,突然出现在这申城,又是想搞什么鬼花样。”
邓之因为与这几个人的关系还并不十分融洽,而且与他们眼界、见识都有些差距的缘故,再加上作为他老大的施玉给他撇下走了,所以他在这里就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只有刚才殷英回来的时候才问过他一次施玉去哪里了。可是现在,邓之听他们刚才说的话,言语之间就好像是这个陶满天是说抓就能抓的一样。
“呃,也不是我打压两位的积极性,你们……就这么肯定能万无一失地擒住他了?万一陶满天其实不止一个人,其身后会不会是有一个团队的支持存在着的?还可以吗?你们会不会自信过头了?”
邓之的疑问与质疑一句一句地来,邹鸿听了后把包袱顺手给放到一旁,眼里闪过一片精光,吞吐了好几番后,最终神光内蕴于双目之中。
“我们都出动了这么多的人,他最好是也有帮手在,要不然……”
在这又深又暗的房子里,邓之居然能感觉到后背有一阵凉风在环绕。现在站在邓之眼前的邹鸿,自负又强势,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让他又想起了那日前在战家庄两掌御风、见招拆招,和施玉斗了数十回合后仍然是收放自如、丝毫不乱的模样。
殷英稍事休息了一会儿,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郁闷了。邹鸿把从包裹里翻找出来的东西一个个地检查好以后,便不冷不热地问了殷英一句:
“我们的大小姐,最终择了何处下榻啊?”
提到了施玉,邓之也赶紧竖起耳朵凑过来听。
“我们住在‘北辰楼’五层的两间房间里,那地方就在出了巷子左转过去,申城主街那边,就是那个全城最高的楼。”
看到邓之凑了过来,殷英说话时还特意地强调了是“两间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意这么说,不过每当邓之拿他刚刚进屋里来时那种眼神看着他,他心里就会发毛,还是先把关系撇清了,免得有误会。
当听到殷英说“全城最高”几个字时,邹鸿不禁也轻笑了两声,根本不用多问,他交给殷英的钱肯定也肯定全都花完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惜的,邹鸿早在给他钱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呵呵呵,大小姐满意了就好啊。”
邹鸿用干笑来掩饰自己对银子的肉疼,邓之在得到殷英满意的回答后也回去坐着了,邹鸿则开始说起正事:
“这个地方和这个掌柜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今晚就我们先出去摸情况看看,不过这里还是得留个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