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娜娜渐渐习惯了胡小海的寡言少语了。

周末，她提议去海边栈道走走，胡小海说好。两人牵着手安静的走着，到后来各自站在栏杆前，无话、各怀心事的看着同样平静的海面。胡小海偶尔眼神温柔的看着周围跑来跑去的小孩，再看看张娜娜，张娜娜假装看不见也看不懂他的神态，胡小海神情渐渐落漠，且有点悲伤。

两人又牵着手安静的往回走。

她不再做交流的努力了。仿佛有个提示音响起，你的努力被胡小海击败了。

下班回家两人各自安安静静的吃饭。饭后她拿起笔记本加点班，遵守十点前准时休息的诺言。

不加班，她就看书、看电影。反正干这些闲事胡小海都没意见，看起来还挺满意。

也许是她多心，她看《心理暗示力》时，胡小海阴沉的看了看她。

有时她会对着手机发呆，以前手机语音通话铃声总会准时响起，他们聊啊聊的聊个不停，有时正经的讨论他们的项目管理案例，有时瞎聊也不知聊些什么，反正那人总跟她有说不完的话，有时那人会说，你打开微信，给你发了个超好笑的视频，有时那人又给她发了个EXCEL表，打开上面有个大大的按扭，点开来却是一个录音传了过来：宝贝，哈哈，我爱你哦。

发着呆，她突然笑了。

胡小海看了看她。

是这个冬天太冷了吗，怎么家里这么冷？连人声笑语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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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她感觉不太好，就是哪怕开会多晚回来，胡小海还是会要。

她感觉这已不是一种对她的迷，恋或是他自己的需求了，而更像是一种故意的占有。

月初她总有几天需要跟进会议，开会开到十点，回家十一点了，实在累得不行，胡小海依然不依不挠的撩|、拨。她说，小海我累了，让我早点休息，你以前很体凉我的。

那天她跟进的工作有点卡壳，比较烦燥。情况依然。她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觉得这样的占有很有意思？”

胡小海起身抽烟，不说话。

“还是故意的，觉得饱了，就不会在外面？”

胡小海手上的烟灰轻轻颤落，还是不说话。

“你现在除了身，体对话，拒绝语言对话了？”张娜娜婚后第一次正面杠了下胡小海的寡言少语。

之前她只是扮撒娇式的问胡小海，你怎么不说话啦。胡小海总是淡淡的看看她，眼神里倒也是写满温柔深情，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只是就是不肯开口。

胡小海微微一震，抬起眼看了看张娜娜，眼里滑过一丝恐慌。但还是没有答腔。

“随你吧。你喜欢这样，觉得这样有意思就好。”张娜娜倒头入睡。

胡小海整晚坐着。张娜娜，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有多怕失去你，有多厌恶自己。

有多少话压在心里根本说不出来，我真希望自己有底气，坦白告诉你结婚前，我对你做了些什么，这个婚姻是怎么来的。坦荡的话既然说不出口，其他言语都是无意义的。

我真希望，你是真爱我而留在我身边、而和我结婚，你对我有着跟之前一样生动活泼的爱，你不是因为我病、因为同情怜悯、因为我的伎俩、因为迷糊受陷，而和我在一起。你心里没有丁自如。但什么都不是。事实是如此的不堪，说什么呢。我像一个不能打开的骨灰盒，里面装着灰烬，一打开一切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