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坐到清晨，起身给张娜娜做早餐。他仔仔细细熬了一锅浓稠香滑的鳕鱼鲍鱼仔排粥，摆上一小碟酱菜，一小盘清水菜心，一小半苹果。坐在饭桌前无言看着张娜娜吃早饭。

张娜娜吃着鳕鱼粥，依然鲜美得掉眉毛，只是真有点食不知味。她想说什么，还是没说。两人像演哑剧一般。吃完她拿起包包走了。

胡小海坐在家里发着呆，他在她公司楼下蹲了整整两周，除了那次见过丁自如外，她确实没有在午休时间下楼见过什么人，丁自如也没有再出现在她公司附近。

她晚上累得睡着极沉时，他悄悄拿起她的手指打开过她的手机，虽然重加了丁自如，但没有联系的纪录，除了见面的前一天中午有过并不长的通话。

和其他人的聊天也非常正常官方，和小雅小志也没有任何关于丁自如或他自己、或婚姻的任何话语，整个手机聊天、通话等干净得有点异常，几乎都是工作。新加的几个同学安静的呆在一个分组里，同样正常而干净。

他似乎挺满意，又似乎并不相信，对自己这种偷查她手机的行径又鄙薄不堪。他跟自己说不要再偷查她的手机了，可忍不住隔个两天就偷偷打开查看，他在她的手机上增加了他的指纹密码。

他像分裂般，怎么着都不对。

周末他带张娜娜去看了房子，挑了其中一个二手房。张娜娜问他钱够吗？他想了想说，你有多少，要不一起拿来吧，这样首付多点，月供轻松点。他准备按揭也让张娜娜来，经济不能让她太潇洒独立，他要全方面控制她。

她给他转了五十万，还有点过意不去的说，“小海，其实房子不需多好的，咱们过得轻松些就好。手续、装修这些就辛苦你了。”

他摇摇头说：“你知道我有多疼你就好，连抹个地板洗个碗都不让你动手，变着花样给你做饭，怎么可能让你辛苦去跑装修。你要知好。”

“你最好了，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做家务的呵，这也是种乐趣。我们好好的，不吵架，不冷战，我们这么辛苦才在一起。”

她有点后悔自己前两晚说了重话。她愿意抹地板、做饭，这些不辛苦，辛苦的是两个人呆在一个屋子里，默不作声，辛苦的是两人不是冷战，气氛却冰冷，胜似冷战。在这样沉默寡言毫无生趣的饭桌上，吃什么都不香甜。

她真想让这个小家、让胡小海生动活泼起来，可是好像面对的是一团棉花，不知如何用力。

她想起胡小海面对电话里林依佳大吵大闹时一言不发，她以为那只是因为对方是林依佳，面对她就不会了，原来很多事情并没有例外，她和林依佳的待遇也差不了多少，丁自如说她太自以为是，真的对得不得了。

她又想起了丁自如，总是这么想他，哎。

胡小海听着这几句话，却是感觉颇为逆耳。什么叫这么辛苦才在一起？有多辛苦？确实辛苦，需要他不断的做心理暗示，需要他去用尽不堪的方法让她留在他身边，需要他使劲的防着她出去见丁自如，仿佛只要见上一面就什么都破功了。呵，他拧巴得想屎。

看完房子回家路上，胡小海搂着她说：“开春后就要孩子，好不好？”

“主要是刚上班，马上有小孩，像是要进去骗产假似的，职业生涯上一个大污点哎。”

“王鸣嫂子说的挺对的，生完孩子再出去工作，反而更有底气，不用总记挂着某件事没完成。”

胡小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嗯，我知道的，我来计划计划。你注意点哦，我可不想来个措手不及。”

胡小海点点头。有个孩子他的心就会彻底安下来。他计划一边找工作一边搞房子手续和装修设计。他只是试探她对要孩子这事的看法和反应，他才不会听她的什么计划，他主要是在算她停药的时间，他无需她计划，他会计划、实施。

张娜娜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婚后胡小海莫名其妙的寡言少两，两人近乎诡异的相处模式，这个冰窖般的家真的适合马上添个孩子吗？有个小孩一切就会变好了？现有的问题没有解决，再添一个孩子岂不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