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的恨意中,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好半晌,他才长叹一声,平复了些许心绪,但此时再回想秦绯浅那张明艳笑脸,却变得刺目无比,生生扯得他胸闷不已。
秦绯浅,你活在父母的呵护宠爱之下,可我呢?只能像块冰冷的钢铁一般,被扔在这世上最残酷的地方……
之后他再也没能睡着,辗转间脑海里全是纷杂的念头,好不容易熬到天明,他从不要下人近身服侍,兀自起身洗漱,坐在镜前才发现自己的束发都乱了,简直不成体统,重新束好后戴上面具,扮演着众人眼中那个永不被撼动的大将军。
原本今日他不想去太孙府的,谁知岑尚书和张夫人主动找上了门。因为太子突然下令,除刑将军外,谁都不准去太孙府看望,一来是为了压下太孙重伤的事,二来也是为了不打扰他养伤,因此只能拐着弯打听了。
于岑尚书而言,他心忧本朝储君的安危,恰好又与刑衍相熟,自然要来问询两句。再说齐氲是太孙良娣,心疼外甥女的张夫人更得提着几分心,万一太孙真薨了,于家族而言少了个出皇妃的希望,氲儿更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她焦急万分地问刑衍,太孙可是真的能救回来?刑衍心不在焉,勉强应和了两句:“应该是无大碍了,秦夫人说,若恢复顺利,半个月便可下地。”
夫妻俩这才放心些,揶揄说让刑将军赶快去太孙府吧。刑衍神色微变,“太孙养伤,本将军帮不上什么忙,何必去叨扰。”
岑尚书没看出他的异样,抚着胡须打趣道:“若不去太孙府,过不了多时,你这将军府的大门肯定要被踏破,还是去躲躲吧。”
刑衍听懂了岑尚书的意思。百官们没法去太孙府,就得换着法子彰显自己对太孙的心忧,可不得找上他,演一番为人臣子的殚精竭虑,就算他出了府,走哪都会被围堵,唯一能清净些的地方,也只有太孙府。
看来,就算他想避开秦绯浅也是不能够的了,那就承了岑尚书的好意吧。